于是秦玥当机立断，飞奔过去就直接往沈小世子膝盖窝里踹了一脚。

这突如其来的一脚差点让沈世子直接跪下，他缓过来后，猛然回头，看向秦玥的目光中充满了愤怒与不可思议。

“你有病？！”沈世子松开了李沐的衣领，转向秦玥，“噢，你升平不就是这个小杂种的……”

话还没说完，他就不由自主地瞪大了眼睛，瞳孔微缩，因为李沐直接抄起了桌上的砚台往他脑门上砸，墨水溅了一地，也溅了沈世子和李沐一身。

不知道李沐是不是计算好了，秦玥的方向正好一滴墨水都溅不到，就算有墨水试图往秦玥这边飞，最终也都落在了李沐自己的身上。

学堂里伺候的宫人们都吓坏了，主要是宫女，那些老迂腐们说太监不配入圣贤之地。

之前沈世子抓李沐的领子时她们不管，秦玥踢沈世子时她们不理，当李沐开始打人了，她们瞬间就慌了，几个宫女急匆匆地就往外跑，不用想也知道是去找能管事儿的主子了，好几个宫的宫女都有。

沈世子捂着脑门退出老远，他大半张脸都是黑糊糊的，身上骚包的黑红相间的衣服却是与墨汁相得益彰。

他满脸不可置信，捂住脑门的手上缓缓有红色的往下流，流着流着鲜红的颜色也混浊了。

“你……你个小杂种居然敢打本世子？！”沈世子多的是生气，更多的却是不可思议。

一直看戏……不是，是一直安稳坐着的太子见事情闹大了，终于皱眉，起身想要说话，却被李沐的一个眼神瞥愣了，他又怂怂地坐了回去。

沈世子犹念叨着“你怎么敢”，李沐却直接将手中紧握着的砚台大力地掷向他，沈世子一惊，连忙躲闪，那砚台擦过他头的边缘，狠狠地砸在墙上，发出沉闷的“嘭”的一声。

这一下是真把沈世子吓到了，他意识到李沐可能真的会杀人，嘴里开始念叨起李沐有损庆国颜面的血脉，丢下一句“你给小爷我等着！”便灰溜溜地逃走了。

秦玥有些害怕现在的李沐，李沐本来就不太干净的衣服被墨水染了一大片，居然莫名让人感觉他周身的气场也是纯黑的。

她战战兢兢地靠近了，递了自己的手帕给他。

李沐似乎回神一般，他转头看秦玥，露出了和秦玥糊弄人时有些相似的灿烂笑容，那笑容真是阳光无比，只是里面透着几分欠揍，秦玥自己觉得自己是从后来的李沐那里学的，但是……

秦玥轻咳一声，主动给李沐擦手，墨汁只擦肯定是擦不干净，但好歹不那么难受，只是手帕上多出来的暗红……秦玥只假装没看见。

“挺好的，被人欺负了当场就还手，光明磊落，对吧，要是回头再悄悄把人推池塘里之类的就变了性质。”秦玥有些没话找话。

“他想骂你。”李沐没头没尾地道。

秦玥愣了一下，想要挠挠头，手被李沐用左胳膊拦下了：“你手上现在也沾了墨汁。”

秦玥只得嘿嘿傻笑几声。

等了很久都没等到责备的人来，甚至连一个要管这事儿的人都没见到。

秦玥怕李沐就这样回去会受到萧贵妃更加非人的待遇，于是她提出送李沐回去。

只是没想到，在萧贵妃宫中的院子里，秦玥第一次看见了没有打扮的萧贵妃，仿佛以前见过的精致贵妃都是假象一样，因为头发是雪白的，没有梳头的萧贵妃无比接近“疯婆子”的形象，没有精致的胭脂粉黛，秦玥才发现那一张原本妖艳的脸满是岁月的蹉跎。

皇帝居然也在，萧贵妃一脸六神无主的样子，皇帝却首先发现了秦玥和李沐，他笑眯眯地看向李沐，眼中居然是胜利与骄傲。

仔细一看，萧贵妃的小腹微微隆起。

李沐会怎么想？他会扑上去嘶吼，还是偷偷哭泣？已经有一个这样的他了，难道他还会多一个差不多的弟弟或者妹妹？

不，如果是差不多，两个孩子就会互相依偎，秦玥觉得按照萧贵妃和先帝的想法，一定会把后来的孩子培养得光鲜亮丽，把李沐比入尘埃。

但是后来的孩子一定会在觉得自己拥有全世界的时候，突然坠落到地狱深渊去，失去一切。

出乎意料的是，李沐没有什么举动，他仿佛失去了情感这个功能一样，面无表情地转身就走。

不，他会转身就走，至少说明心里有一丝波动吧？

“父皇与母妃一起时，我不能在那边碍眼，不然会被打的。”李沐的解释却是打破了秦玥的猜测。

秦玥有些无措，而且现在她感觉很困，累到不行的那种，幻境愿意给她的时间越来越少了。

【很久了，宿主，你现实的身体的运转开始艰难了。】

我会死，对吗？如果我不能及时完成这个任务的话。

【是的，我亲爱的宿主。】系统直到现在才愿意说实话，【现实的身体就是这次任务惩罚的衡量时间，如果现实的身体死去了，宿主将永远在记忆幻境中轮回，这就是所谓‘惩罚’的意义。】

“你，会离开我吗？”

秦玥被突如其来的对话唤回了神，从与系统的对话中拉回思绪。

一转头，就对上了李沐有些炙热的眼神。

“哈哈，皇兄说的什么话……”秦玥敷衍道。

不会吧不会吧，她用的身体可是李沐之前就杀死了的人的啊！尽管两人的身份该是同父异母的兄妹，秦玥还是忍不住想得有些歪。

“我不是你皇兄。”李沐的回答却是出人意料。

秦玥有些愣了。

“你不是升平。”李沐说着，忽然开始一步一步地向秦玥逼近。

这算什么，穿越被猜穿？重生被发现？不过这是幻境……不是，李沐以后的记忆里难道会有一个奇怪的妹妹？！

“升平是不是死了？在那天，我把她推下池塘的时候。”李沐的眼睛炯炯地盯着秦玥，仿佛要将她的灵魂看透。

秦玥心里疯狂震惊，这算什么，马甲被扒？

“其实，你是一只孤魂野鬼吧？趁机附身了升平，对不对？你应该是死在那个池塘里的，你是一只水鬼，对不对？”

秦玥：“……你说得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