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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6章：老陈

伊震天看着眼前的旧厂房摇头道：“怎么会，这厂房建了几十年来，那个年代盖的房子都是真材实料，就算是被一场大火烧了，但是这轮廓依然牢固的很。”

伊震天很有自信，就好像这厂房是他盖的一样。

“爸，我们还是走吧，万一一会儿来人了，赶我们多不好。”伊歆四下环顾了一圈，虽然周边没人，可还是有种进入人家领地的心虚。

伊震天依旧往里走着：“没事。”

伊歆依旧不放心：“爸，虽然这里现在没人，可是这么多年谁知道什么情况，万一已经有了新主人了呢？”

伊震天转头看了伊歆一眼，笑了：“说了没事了，这里我早就买下来了。”

“您买了？”伊歆惊得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这么大的一片厂区，伊震天竟然说他买了？

“对，很多年前就买了。”伊歆有些不解，既然早就买了为什么要荒废着？“怎么没听您提起过？”

“我是用童彤的名义买的，是打算留给的她的，在她结婚的时候送给她，所以这里也一直没动过，将来她想做什么就让她自己支配。”

“所以其实您也打算那个时候给姐讲过去的那些事吗？”

“早晚都要将那些和她说，只是想等她真的要离开伊家的时候，只是……没想到和预想的不一样。”

“其实，您是想在她结婚嫁人的时候吧？”

伊震天没再说话，可是伊歆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

伊歆静静地陪着伊震天在厂区里转了一大圈，伊震天会时不时的给她介绍曾经的这里是哪儿，那里是干嘛的，只是这些只在伊震天的脑海里历历可辨，伊歆也只是听听而已。

陪着伊震天走完也到了正午时分，两人出了厂门，正准备上车的时候，突然有人唤住了他们：“诶诶诶，你们干嘛的。”

伊歆转头去看，是个老头，穿着随意，脚上蹬着一双破拖鞋。

老头几步走过来，一脸横相的看着两人：“谁让你们随随便便进去的，这是厂房重地，要是让厂长知道了，又要扣我奖金了。”

伊震天和伊歆都一愣，这工厂不是废了吗？哪来的厂长？

伊歆一脸懵然的指了指身后的厂门：“老伯伯，您指的厂长是……”

“童厂长啊。”老头不耐烦的轰赶着两人：“行了，你们走走走，赶紧的。”

正说着，老头身后追过来一个老太太，老太太看着倒是体面不少，“老陈，你怎么又跑这儿来了？”

被叫做老陈的老头转头看去，不耐烦道：“你这老婆子怎么才来？上班又迟到了吧？回头让童厂长知道了又要扣你奖金了，你赶紧的，快进去。”

老太太看了看眼前的两个人，面色微囧，点头之际突然愣住了：“你，你是，你是伊董？”

伊震天没料到这老太太竟然认识他，眯着眸子审视着这人，“你是？”

“哎呀，还真的是伊董啊。”老太太显然很意外，嘴角也露出一抹笑，指了指厂区问道：“你这是……”

“来看看。”伊震天回头看着厂门，感慨道。

老太太也看着厂门道：“这么多年过去了，这厂区虽然已经都烧毁了，可是依然还在。”

“是啊，只是物是人非了。”伊震天叹了口气，好像找到了能有共识的人一般，转而问道：“你曾经也在这里工作过吗？”

伊震天能够感受到，这老太太大概也对这里是有感情的。

“是啊，你可能认不出来了，我当年还和你有过接触呢。”伊震天顿时愣了，可是左看右看还是看不出个所以然，毕竟经过这么久，人的变化都很大。

“我是于会计，你还有印象吗？跟着厂子干了半辈子，可惜一把火……唉！”老太太说完，转而指了指自家的老头道：“这是老陈，在厂区也看了半辈子大门，可能您也没印象了吧。”

原来两人都是厂房的老员工了，这让伊震天看着心里更是感慨，能碰上熟人这无疑是给过往的回忆增添了几分色彩。

“哦！你们原来都是这里的员工啊，难怪……”伊震天说到这里，指了指老陈又问道：“可是，老陈……这是？”

于会计叹了口气：“老年痴呆！前两年就开始有这个毛病了，那会儿还不严重，只是偶尔会犯病，现在越来越严重了，记忆都是混乱的。”

伊震天看着老陈又道：“看来老陈对这厂子还是很有感情的，脑子里想的都是过去的事情。”

于会计随即道：“可不是，半辈子都在这里，怎么可能没感情，从厂子没了以后，也去过其他地方打工，可是都没这里有人情味。”

“那他，还总回这里吗？”伊震天指了指老陈，于会计笑了笑：“不是，我们就住在这附近，从厂子还在的时候就住这边，一直没搬过家，没事溜达着就会路过这里。”

说完，于会计穆然道：“对了，如果伊董不嫌弃到家里去坐坐吗？离这儿不愿，走路几分钟就到了。”

伊震天自然没那么多事儿，可是突然到访人家实在有些太唐突：“今天就算了，改天我们有空在来吧。”

于会计自觉自己提了一个不太适合的提议，忙应和道：“那也好。”

伊震天和伊歆刚刚转身准备离开，老陈又突然道：“童彤那小丫头没和你们一起过来吗？”

童彤？老陈竟然还记得童彤？

这让伊震天很意外，在他的印象中伊童彤那会儿才三四岁而已，他怎么会……

“你见过童彤？”伊震天不确认的问道，更不确认的是此刻的老陈是否是清醒的。

“见过，那丫头老来，每年都会来的，就前几天还见过呢。”老陈的样子看着很正常不太像是犯病的样子。

就连于会计都有些愕然了，一脸疑惑的看着老陈的脸，认真的问道：“老陈，今年早上你吃的什么？”

老陈脸色一横，不悦道：“笨死了，看你什么脑子，今天早上你煮的面条汤，那盐又放多了，齁死了，害得我一上午喝了一暖壶的水。”

于会计顿时就笑了，点头道：“没错，这会儿没犯病。”

伊震天忙问道：“那他刚刚说的话是认真的？”

于会计点头：“应该是，他犯病的时候，说的胡话总是错乱的，日子也会自己乱，他现在是好好的。”

“老陈，你刚刚说童彤前两天来过？”伊震天眼里出了惊愕，还有惊喜，这是不是说明有线索找到伊童彤了？

老陈点着头：“是啊，那丫头也念旧情，每年都会回来看看，我碰到过很多次，有时候还会和她聊几句，她特别喜欢听我将过去的事情，说那样能感觉到他的父母们还在。”

“那她前几天来……”伊震天话还没说完，老陈就抢先道：“她说，这次可能是最后一次了，她要出国了，以后能不能再回来就不知道了。那天拉着我聊了好久，最后走的时候那丫头哭得稀里哗啦的。”

“哭？我姐为什么会哭？”伊歆也忍不住问道，她总觉得可能是有什么事情发生，不然她怎么会突然改了行程，就连老陈都说她前几天还说要出国的，可是她现在竟然没出国。

“我就是和她说了些厂子的事情，可能是她因为父母的过世而伤心吧？”老陈说完，叹了口气，“还真是重感情的孩子！老童他们算是没白疼她。”

伊歆想了想，并不觉得伊童彤的消失是因为怀念父母，毕竟她不是第一天知道父母过世的事情，既然每年都会来，也经常和老陈聊，那为什么会突然就改变主意了？

“陈伯伯，那我姐走的时候还有没有说什么？”伊歆继续追问，想要捕捉到什么蛛丝马迹。

老陈认真的想了想，半响才说道：“说了，我记得她说她错了什么的，还说什么都是她自己毁了一切，什么对不起谁什么的，反正都是哭着说的，我也听不太真切，她那天哭了好久，我在门口等了她好久，看着她离开了我才走。”

“您是说她说自己错了？”伊歆紧紧的看着老陈，老陈肯定的点头。

伊歆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可是又总觉得那天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于是又问道：“那您还记得那天都给她讲了什么吗？”

老陈摇摇头：“说了好多，具体我也想不起来了，有些话不知道都说了多少次了，可是这丫头也听不腻，还是总要问。”

于会计见伊歆总是总是追着老陈问，心里也有些不安，跟着问道：“老陈，你不会犯了病和人家丫头胡说八道了吧？”

老陈一脸茫然，“我能说什么？”

于会计见老陈这样，心里更不安，指着他鼻子骂道：“你这个老东西，自己有病还总是出来乱跑，就你这张嘴万一胡说了什么，别再让人家误会了什么。”

老陈哪里记得自己都说过什么，被老婆这么一骂顿时觉得有些不高兴：“你这老婆子净瞎说，我能胡说什么，还不都是那些过去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