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剑诀
作者:猪蹄糕 | 分类:武侠 | 字数:170.4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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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谜底
司南誉猛咬牙,栗声道:“宁坠儿,我是想杀你!”宁坠儿闭了闭眼,道:“那就下手吧,我等着!”她不再否认她的身分了,魔女,她的确变成了魔女,司南誉激颤地道:“你光说说看,为什么要找我?”宁坠儿深深吐口气,幽凄地道:“我已决心入空门,长伴青灯古佛,但佛门重因果,在夙因未了之前,住持不肯剃度,所以才找你来了这夙因。”司南誉后退两步,纵声狂笑起来。宁坠儿垂眉低目,娇躯随着狂激的笑声在抖动。久久。司南誉才敛住笑声道:“少门主,开门见山的说,你到底想弄什么玄虚?”
宁坠儿双眸电张,口唇连连翕动,半晌才道:“什么少门主?”司南誉啼笑皆非,这女人到底算是哪一类的女人,原先,她不承认自己的身分,现在又否认她是少门主,还扬言要削发为尼,莫非她母亲的判断正确,她原先是丧失记忆,而现在复原了?心念之中,栗声道:“你忘了你是‘三才门’的少门主?”宁坠儿迷惑地道:“我……你在说什么?”司南誉冷厉地道:“昨夜黄昏时,你出手伤了你娘,难道你也否认?”宁坠儿大叫道:“我伤了我娘?……这从何说起?”司南誉窒住了,真假虚幻,他完全无法判断。宁坠儿激颤地道:“我娘呢?”
“正在找你。”
“谁说我伤了她?”
“她亲口说的。”
“你看到了?”
“没有,但她受伤是真的,伤心也不假,一个做母亲的不会诬赖自己的女儿吧?”
“很难说!”
“你……什么意思?”
“我恨……恨……”
“恨你娘?”
宁坠儿狂声道:“我恨我自己。”司南誉的怒火又告炽燃,圆瞪星目道:“什么意思?”
“你走吧!”
“我不走,我答应你娘和我姑姑,要抓你回去。”
“你可以杀了我,别的办不到。”
就在此刻,一个缁衣老尼出现门边,后面随着两名少尼,其中一个是原先引领司南誉来这里的“修缘”。司南誉兀立着不作声,心里疾转着念头:“三才门是个江湖中公认的神秘门户,作风当然是诡异莫测,宁坠儿的突然转变,说不定与庵中的女尼有关,也许她们本是一路,又想玩什么花样……”老尼宝相庄严,高宣了一声佛号道:“佛门虽广,不度无缘之人,女施主,你请便吧!阿弥陀佛,掩门。”说完,转身而去。少尼之一掩上了庵门。司南誉又为之一怔。宁坠儿幽凄地道:“天下之大,难道没我宁坠儿容身之地?”司南誉一时没了主意,他不知道该不该动手,情况扑朔迷离,使得他脑胀欲裂,茫然无措。
她是逃婚的宁坠儿?她是三才门少门主忆凤?她的心神受制?她故意装佯有所图谋?正如姑姑司采薇所说,她的眼神澄澈,没有错乱的迹象,不像是心神受制的样子,如她是故意做作,目的何在呢?为什么一个人有两种不同的表现呢?难道她不是昨晚所见的宁坠儿?设若如此,天下会有如此相像,连衣着都一样的人么?
宁坠儿再次开口道:“天涯何处无芳草,你忘了我吧,事实上你并不爱我,是你姑姑强做主的,我早已说过,不愿意接受施舍。”这就是问题症结所在么?自尊心在作祟,司南誉沉痛地道:“我从没这念头,也不勉强别人,过去的,只当它是一场梦,梦醒了,什么也不存在,只有一样我要弄明白,你怎会做了‘三才门’的少门主?”宁坠儿喘着气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也没听说过‘三才门’三个字。”神情、态度,与她否认是宁坠儿时完全—样,一个声音在司南誉心里大叫道:“我不能受她骗,我不能再上当,机会难得,非追个水落石出不可。”心念之中,冷峻地道:“我要把你交给‘金凤女’前辈。”宁坠儿突地改变态度道:“你办不到。”司南誉冷笑了一声道:“那你就试试看?”宁坠儿咬咬牙,道:“出手吧!拔剑呀?”司南誉的心里相当矛盾,他想把宁坠儿抓去见她母亲,揭开这诡谲的谜底,但又觉得太无谓,双方既然已经决裂,又何必再添痛苦呢?心念之中,道:“你如果答应我一件事,我就不动手。”
“什么事?”
“回去见你母亲!”
“不,我是没有根的浮萍,不愿再见任何人。”
“你要迫我动手?”
“我不在乎,什么都不在乎,人生对我已经失去了意义,我要用我自己的方式活下去,有一点可以确定,我不会寻短见而贻人笑柄。”
司南誉吐了口气,道:“你到底是什么样的女人?”
宁坠儿大声应道:“有血有肉,有思想,有羞恶之心的女人。”
“不见得吧。”
“什么意思?”
“你为什么不在事前表示态度,而要在事后逃婚?”
“我有我的理由。”
“什么理由?”
“不必告诉你,我做我认为合适的事,采取应该采取的行动。”
司南誉气得眼睛发了绿,激愤地道:“你反复无常,一再否认身分,当了见不得天日的‘三才门’的少门主,你忤逆不孝,伤了生母……”愈说愈激动,变成了吼叫:“为什么?你说,到底为了什么?……你说!”宁坠儿窒了片刻,突地冷笑连连,道:“我不懂你在说些什么,你以为无中生有,胡编一通,我就会就范,就会改变心意?错了,我不会改变主意的。”司南誉厉声道:“你是魔女,你已经丧失了人性,你……”宁坠儿杏眼暴睁,突地狂笑起来,口里道:“魔女,我是魔女……哈哈哈哈……”司南誉双目尽赤,手脚发麻,额上青筋暴露,情绪激荡如涛,再也控制不住子,大喝一声,上步出手便抓。眼一花,人影骤失,收手看时,宁坠儿已到了两丈之外的侧方,这一式幽灵似的身法着实惊人,但司南誉在狂怒之下,更加激越,一错牙,电扑而上,双掌同时吐劲,毫不留情。“砰!”挟以一声凄哼,宁坠儿连连踉跄,一口鲜血喷了出来。司南誉木住了,她不闪避,也不还手,这是她化身“小金凤”时的故伎重演。宁坠儿凄厉地道:“司南誉,今后你是你,我是我,我不再欠你什么了,如果你不甘心,可以拔剑杀了我,否则……我要走了!”司南誉的身心全麻木了,脑海由昏乱而变为空白,两眼也发了直。宁坠儿转过娇躯,蹒跚而去。
不知过了多久,司南誉意识回转,自嘲地笑了笑,喃喃地道:“我这是做什么?愚蠢、幼稚,不错,她是她,我是我,少门主也好,小金凤也罢,与我何干?”心念之中,举步离开。才只走得数步,一个苍劲的声音倏地传人耳鼓:“小子,你跟那小妞到底捣什么鬼?”司南誉在此刻的心情下,天掉下来都懒得料理,充耳不闻,仍走他的路。那苍劲的声音又道:“小子,你聋了么,不回答我老人家?”司南誉不由气往上冲,停了脚步,没好气地道:“阁下什么意思?”嘿地一笑,那声音道:“什么,你小子管我老人家叫阁下?”司南誉头也不抬地道:“称阁下够抬举你了。”
“好小子,你乳毛还没脱尽,敢目中无人……”
“那该称什么?”
“老前辈!”
“臭美!”
“你一定不改称呼?”
“没这必要!”
“名不正则言不顺,你不能贬我老人家的身分。”
“阁下意在何为?”
对答之间,司南誉注意默察声音来源,竟然判别不出发声的位置,似远又近,这可怪了,难道大白天里见鬼?眼前围绕着庵堂的竹柏,一眼可以望透,外面是平畴绿野,视线无阻,人藏在哪里?是真气传音么?心念一转,道:“好吧,老前辈就老前辈,何不见示庐山?”
“算了,我老人家刚刚已经承认有些见不得人。”
“有何指教?”
“我老人家的徒孙年纪也比你大。”
无理取闹,司南誉心火难遏,怒哼了一声,抬头望去,不禁骇然,声音分明近在咫尺,却不见人影,大白天里,这是不可能的事,古柏修篁,一片空寂,人藏在哪里呢?想了想,没来由去答理对方,举步又走。那苍劲的声音又响在耳边:“小子,你真有古立人的邪气。”提到师父的名讳,他不能不理了,再次止步,依然不见人影,寒声道:“阁下是见不得人么?”
“嘻嘻!正好被你小子说对了,我老人家是有些见不得人。刚才听你提到‘三才门’?”
司南誉心头一动,道:“是的,怎么样?”
“三才门是个极神秘的门户,从来不跟外人打交道,你怎么知道的?”
“碰巧!”
“那小妞真是门主的千金?”
“这……小可也无法判断真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