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武陵苍老的眼里掩饰不住的落寞与难过。

当年他看见虞贵妃和前丞相庄守钦睡在一起时，当时他有多宠爱多在意她，就有多愤怒。

当时他根本就听不进一句辩解之话就把她打入冷宫，巧的是冷宫当晚突然就大火，那场大火，烧的什么都不剩，连尸体的痕迹都再不找着。

极度悲伤和愤怒之下，他又命人抄了丞相府，残存的一丝理智让他留下了庄喻。

做了这一切，他一点也没感到解气，他恨虞贵妃和庄守钦的背叛，想把他们钉在耻辱柱上，所以他赐婚给庄喻和玄君，让他们的子女继承他们的耻辱。

不知过了多少年，等他冷静下来之后，他后悔了。

是的，他后悔了。

但那又怎么样？没人会为你的愚蠢和廉价的后悔买单。

他宠爱的女人回不来了，他器重的臣子回不来，

他疼爱的儿子，也不会再回来了。

看着玄君一刻也不想与他多待的模样，玄武陵万分无奈，叹了口气，声音里尽是落寞和沧桑：

“你此次出发，万事小心为上。”

玄君眸底尽是冷漠，行了个礼，袖子一拂，大步地走出朝阳殿。

玄武陵目送玄君冷漠的背影消失在殿中后，叹了口气。

身旁的沈公公温声安慰：“皇上，安王他可能……”

玄武陵一只手撑在案桌上揉着眉心，一直手抬起打断了他的话，疲倦的吩咐道：

“去把长公主请来，给朕看看脉。”

沈公公无奈：“是，皇上。”

………

不知不觉中天色已经暗了下来，玄末陌给皇帝诊完脉后，珠影在身后为她推着轮椅。

“珠影，去虞心宫。”

“是，公主。”

虞心宫是虞贵妃生前居住的宫殿，因为虞贵妃是皇帝心头的朱砂痣，虞贵妃死后，没人再敢靠近。

珠影：“公主，那皇帝的血蛊越来越严重，蛊虫可能会钻出皮肤，您千万当心。”

玄末陌抬起手，看了下被针扎破的伤口，淡淡开口：“无碍，现在他体内的血蛊还没这么厉害，钻不出皮肤。”

珠影微微皱眉，“公主可有办法解血蛊？”

玄末陌淡淡道：“血蛊易养难解，没有雪灵花，本公主只能抑制蛊虫，没办法解了它。血蛊在古书上记载少之又少，即使有雪灵花，本公主当前也没有五成的把握能解血蛊。”

珠影沉思片刻，开口道：“皇帝昨日刚昭安王回来，今日又安王去寻雪灵花，公主可知他是何意？”

“……翎，这么久不见，我很想你。”

玄末陌刚要开口，就被旁边的这间冷清殿里传出的女子娇喘声打断。

这冷清的座宫殿就在挨着虞心宫，平时根本没人敢过来。

玄末陌和珠影相一眼，珠影推着玄末陌到殿门口。

殿里的声音越发急促和肆无忌惮。

……

很久，里边的声音停止了。

外边的人，心无感。

深秋夜晚霜重，高大的梧桐枝叶被凝霜覆盖了冰清玉洁的一层。

殿内，她声音软绵无力：

“哥哥，你，你这次怎么来西济了？”

北彻翎粗重地喘着气，声音低沉沙哑开口：

“西济皇宫密探传信回北卫，说玄武陵得了血蛊，怕是时日不多了。”

北湘湘咬住唇：“然后呢？”

“太子窝囊，齐王和安王最有可能继承大统，以他们的能力，他们之中无论任何一个是下一任皇帝，对北卫来说都是个威胁，所以父皇派我西济密密监视着这两人的动向，必要时，永绝后患。”

北湘湘细软的声音带着眷恋：“那哥哥什么时候回北卫？”

“不急，看情况而定，何况湘美人在身下，哥哥怎么舍得走呢？”

微微闭眼叹了口气。

“那哥哥一定要经常来看我！”

“好！”

又开始了。

……

珠影推着玄末陌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