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霜降朝廖彩霞摊了摊手，“看，这结论不是我定的。廖彩霞，我不是神，我做不到心胸宽广，在你对我做出这样的事情后，我还能大度地以德报怨！种什么因，结什么果。”

廖彩霞瘫软在地，一脸的不敢置信，她只觉得绝望扑面而来，浑身都被绝望的浪潮包裹住，就像是站在空光无人的街道，周围都是寂寥的空气紧紧簇拥而来，让她一瞬间，连呼吸都觉得有些艰难了。

“我……”

她喉间哽咽，却是半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口来。

因为，陆霜降说得也是事实。

若是她与人为善，不想着跟陆霜降争一争，或者努力上进，而不是给杨馨月当狗腿子，何至于落得今天这个地步？

苍蝇不叮无缝蛋，可能是苍蝇的问题，也可能是蛋本身也有问题。

人生有那么多的如果，可却从来都是没有重来的！

此时，就是廖彩霞悔恨得肠子都青了，都是没有任何用处的。

她萎靡在地，捂着脸，低声地哭泣了起来，她恨杨馨月的无情，恨陆霜降的追究，更恨自己的盲目。

她哭得声声泣泣，哀哀怨怨，却是无人会同情她。

高欢和金姗姗都抿了抿唇，到底是年轻人，看到这样弱势的姿态，难免面露不忍，可一想起她做的那些事儿，又连忙把那抹不忍给掐灭了。

刘副主任咳嗽了声，跟其他人对视了一眼，心里有了计量，就清了清嗓子，开口道，“既然事情已经展现了真相，那对于陆霜降同志的名誉和成绩呢，我们已经有了结果，就……”

他话没说完，就见得旁边一直沉默不语的张燕骤然开口道，“各位领导，我还有话要说。”

张燕的突然发话，让众人都微微有些怔愣，但那刘副主任却还是扫了眼众人，尽量温和着语气道，“张燕同志，你还有什么话说？刚才你不是已经作证了吗？”

“我是作证了，可我那是做的伪证。”张燕蓦然开口，却是惊起滔天巨浪，“是陆霜降和她的丈夫，逼迫我做的伪证。我人单力微，根本无法跟他们抗衡！更何况，她之前就对我姥爷还有我弟弟他们所做的事情，实实在在的揭露了他们品行凶狠，得理不饶人。”

“就好比，此刻的廖彩霞同志，她明明已经认下了错误，都说得饶人处且饶人，可他们却是乘胜追击，非得让人下不来台，逼得人毫无退路。谁不会犯错，可是要是知错就改，那就是好青年了，能成为对社会有用的人！若是知错不改，那才是社会的蠹虫啊！”

张燕说着，咬牙切齿道，“他们分明是为了泄私愤，逼迫人走绝路！你们绝对不能姑息这样的人！这次我本来是不愿意来的，可他们拿我家人的前途威胁我！我知道，他们有势，毕竟她命好，嫁了个军官，而我除了忍下还能如何？可我看廖彩霞同志的惨状，我真的是不忍心，心中愤慨难抑！我已经被陆霜降同志弄得家破人亡了，她还想要再害别人吗？”

众人都被一通反转弄得目瞪口呆，毕竟张燕开始看得老老实实的，根本就是一副认错的乖巧模样，很是佩服。

但谁也没料到，她会突然有这么大的转变，进行反口一咬。

陆霜降还没来得及说话，倒是金姗姗这个暴躁脾气当下就跳起来了，“你说什么？你胡咧咧什么东西啊！我们那儿逼你了？明明是你自己做错了，然后决定认错的，你现在还敢胡说八道！你信不信我撕烂你的嘴！”

她实在看不得人家这么颠倒黑白。

而张燕的倒戈相向，倒是没让杨馨月受到什么损害，而廖彩霞倒是突然之间就像是找到了主心骨，连忙道，“没，没错，他们都是污蔑，他们想要逼迫我替他们认错，对，就是这样……”

高欢真的是无言以对了，“廖彩霞，你刚刚可不是这么说的。我们可没拿着刀架在你的脖子上逼你，大家可都是听得清清楚楚的，包括杨馨月的作证，你也是赖不掉的。”

廖彩霞神情一僵。

杨馨月嘴巴动了动，觑了眼杨校长的神色，到底是什么都没说的。

张燕却像是抓到了把柄，急急道，“你看，他们可不就是在逼我们！可怜我们无权无势，却被这些仗势欺人的走资派给逼迫得无路可逃。”

走资派向来是个不好听的词，前几年但凡扣上这个帽子的，那就得被斗到底的。

这两年稍稍好些，但是却到底还是不好听的。

高欢和金姗姗真的是被她的胡搅蛮缠弄得反感不一，正要破口大骂，路霜降却是淡淡开口道。

“要说走资派谁比得上你啊，张小姐，你爹是乡级副主任，你外公是教育局的退休领导，我们这些平头百姓，还不是你们想怎么污蔑怎么污蔑？你说你家是被我逼迫着家破人亡的，难道我一个乡下人，还能逼着上头的领导的去查你外公？去抓了你耍流氓的弟弟？”陆霜降见她目光游移，笑道，“你别看我丈夫，当初你家那事儿闹出来的时候，我们还没结婚。你弟弟对我耍流氓，最后闹到派出所，这就是事实！至于后面一系列，不就是你家仗势欺人，不然何至于被弄进去？”

“张燕，你信口开河，说我逼迫你，我是打你了，还是骂了你？你爹依旧是风风光光的副科长，我没爹，可是跟你比不过的。你外公哪怕是现在退休了，进了局子，”她的视线扫过在场的人，“都说饿死的骆驼比马大。这都是你外公朝夕相处的同事，我又在这儿讨得了什么好处？我呢，只能信奉个理字！我相信，我们新社会是讲究公正公平的，而不是养了一群蠹虫的！每个人都是有着一双明亮的大眼睛的，看得清是非黑白，其中曲折的。”

杨校长本来就是坐壁观上的，本来还以为这张燕同志还能够翻身，结果倒是好，瞧瞧人家说的话，多么的振奋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