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你也信？”洛夜寒几声冷笑，幸好，他有顾芳华的录音，否则，那女人还真成圣母了。

柳程远只知道洛夜寒一直跟他作对，却不知道顾芳华做过什么。

洛夜寒向来不喜欢跟别人解释，他想做什么就会去做，也从来不怕别人误会，但此刻，他希望柳程远能明白，他需要向他的父亲解释一下，为什么他会做那些看起来没有人性的事。

洛夜寒快步走出小院，回到车上，从包里拿出了那支录音笔。

慕晓晓和柳程远还没回过神来，他已经返回了小院，手中拿着的正是那支录音笔。

慕晓晓把他拉到一边，“夜寒，你要想清楚，柳叔叔年纪不小了，如果他知道自己枕边人做了这么多，他会多心痛？”

洛夜寒紧紧捏住那支录音笔，这事他也想过，可是，他不揭发顾芳华，他自己就得受委屈，“我想，他有必要知道吧，就算我现在不说，很快他也会知道，”

他已经把录音笔里面的内容复制了一份，让秦莫北交给魏督察，他不是想赶尽杀绝，只是希望伤害过他的人，能得到应该有的惩罚。

洛夜寒走回到柳程远面前，“你好好听听吧，听完之后，你或许能理解我为什么会这么做。”

柳程远打开录音笔，里面是顾芳华和洛夜寒的对话，听的他毛骨悚然，听的他心惊胆战，他只知道顾芳华在商界很强势，是个公认的女强人，可是，不知道她居然还做了这么多！

说什么洛菲已经嫁人，原来都是顾芳华捏造出来的，那些也都是顾芳华出的，更可憎的是，她竟然买通杀手，去对付他的儿子？

柳程远一手捂住胸口，整个人跌坐在地上，老泪纵横。

洛夜寒心中某个地方被狠狠的触碰了一下，跑上去扶住他，“你没事吧？你”

一向刚强的柳程远，这会像个孤独的老人，抓住洛夜寒的胳膊，哭了起来，“寒寒，对不起，爸爸对不起你，我真的不知道，她做了这么多，她怎么能买通杀手去杀你？她就这么容不下你吗？”

慕晓晓安慰了句，“她不是容不下夜寒，而是，想守住自己的家，想守住自己爱的人吧？像这样的家庭，从一开始，就注定了会有争斗，她不是不能接受夜寒，她只是更爱她自己的儿子，她怕夜寒会去抢走她的东西，抢走你的爱。”

柳程远不知道该说什么，“你说的是，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错了！我负了洛菲，也负了芳华，更负了两个孩子，所有错的根源都在我这！”

洛夜寒和慕晓晓把柳程远扶起，小院中有一张石桌，有几张石凳，把他扶到凳子上坐好。

慕晓晓回屋里倒了杯温水，端给柳程远，“柳叔叔，你喝口水吧？事情已经发生了，你就别难过了，”

柳程远双手颤抖，颤颤巍巍的喝下几口水，此时，最伤心的莫过于他了，夹在中间特别为难，却又无能为力，他什么都改变不了。

三人都不说话，默默的坐着，太阳下山了，慕晓晓提议道，“我们还是去吃点东西吧？要到镇子里面才有饭馆。”

“也好，吃东西去。”柳程远毕竟是长辈，在孩子面前，他必须挺住。

洛夜寒开车来到镇子上，找了家土菜馆，点了几道菜。

吃饭的时候，洛夜寒亲自为柳程远倒了杯茶，嘴角挪动，什么都说不出来。

柳程远渐渐冷静下来，默默的吃饭，事情已经发生了，不是他能改变的，做了，就该承担起责任，就该接受惩罚，每个人都有自己要还的债，放过顾芳华，又如何对洛夜寒交代？

每个人都是生而平等的，没有谁就必须接受另一个人的伤害，所以，他们的恩怨，就让他们自己去解决好了。

柳程远觉得，他是这场劫难的始作俑者，所以，洛夜寒被枪杀的同时，他必须接受心灵的煎熬，而顾芳华在得到惩罚的同时，他也一样要煎熬，他们去还他们的债，他陪着便是，一起苦，一起痛，一起忍受煎熬和独孤。

除了这些，他没别的选择，不管偏向谁，他都不愿意。

“明天，去墓地看看你妈妈吧？”

洛夜寒点点头，淡漠开口，“好。”

这就是餐桌上说过的唯一一句话。

吃完饭后，洛夜寒和慕晓晓到县城找了家酒店住下，柳程远说，他想回小院去，去陪着洛菲，和她说说话。

一整晚，洛夜寒心情都很沉重，没怎么说话，他需要一个人好好的冷静一下。

慕晓晓回房间睡觉去了，洛夜寒坐在外面的客厅中不停的抽烟，直到很晚才洗澡上床睡觉。

第二天上午，起床后，洛夜寒带着慕晓晓到附近买了一大束鲜花带上，去了墓地。

远远的便看到一个人坐在墓前。

柳程远一早就来了，坟前已经多了一束洛百合，每年，他都送这束花，每年洛菲的忌日，他都会等洛夜寒走了再来，洛夜寒送的花每年都不一样，而柳程远，每次都是一样花。

“你们来了？”柳程远语气沉重，打了个招呼。

洛夜寒淡淡的说道，“是，”随后，把鲜花放在墓前，和慕晓晓一起深鞠几躬。

柳程远说，洛菲以前最喜欢洛百合，每次，他都会给她送这束花，后来，他看了她的日记，他才知道，洛菲喜欢洛百合，是因为他第一次送给她的就是洛百合，所以，后来她便对洛百合情有独钟。

后来，柳程远便只送她洛百合，而这种花，也成了柳程远的专利，洛菲从来没对其他人说过，哪怕是洛夜寒。

慕晓晓感慨颇深，爱情的力量还真是伟大，洛菲因为柳程远而爱上了洛百合，柳程远因为洛菲而钟情于洛百合，其实，这只是一个无意间的巧合，却让他们彼此烙在了内心深处。

她和洛夜寒又何尝不是这样？

有多少她本来不喜欢的，因为洛夜寒而喜欢上，洛夜寒也以为她喜欢，所以他也喜欢，慢慢的，那些东西，就融入到了生命中，成了一生所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