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认定是我们错了，而不是对方不可靠？”云将军面上位怒，语气也更冷了一分。

“孩儿不是认定，而是…另一种可能就摆在眼前。”在父亲无形的威压下，云暮很是紧张，话语出口之际，脊背也绷紧了几分，“父亲曾教导过孩儿，万事都要考虑完备，不能一意孤行。”

“你当真这么想？”云将军的声音又冷一分，“你可别忘了，苏家曾与我们在战场上兵戎相见。”

“可那是两国曾经对立的关系造就的…”云暮怔了怔，“既然选择合作，该有的防备要有，但基本信任，也应当有。”

今日父亲的态度，有些奇怪…

平日，父亲不是都教导他要大气，要广纳视听吗？

怎么今日…

正当云暮心生疑惑，云将军的面色，却在这一刻舒展开来，“你能这么想，并一直坚持自己的意见，为父就放心了。”

云将军起身，随手将书信放入香炉中烧毁，“苏家虽曾与我们有过龃龉，但他们送来的意见，也可适当考虑。”

说着，他又转身拍拍云暮的肩，沉声道，“况且，这正大光明的仇怨，总是比小人们藏在暗处的算计，要好上太多。”

“孩儿受教。”云暮颌首，随即又问，“那这所谓的针对…”

“先查与商队有过接触的人吧。”云将军沉思一瞬，便拿定了主意，“无论对方耍什么花招，都得在这些与商队直接接触的人身上做布置。否则，这商队便是没有意义的了。”

“是。”

“还有…”稍一顿，云将军又眯眸道，“信上所说的奇怪情况，你也找心腹去盯一下。这只打点南祁不打点翊国…确实是一古怪做法。”

云家为将门世家，不接触商贾之道，这一情况，之前还真没注意。

他们只当，商人路过稍稍打点，让守卫在规矩之内行个方便，是正常的小动作，从未注意。

如今信上提出，他们方才有了意识。

“孩儿明白。”云暮颌首，旋即又微微蹙眉，“只是…从翊国到南祁路途遥远，这消息送到咱们这儿，距离寄出，也该有大半月了。”

“你的意思是，慕容家或许已经开始动作了？”

“有这种可能。”

既然消息的传递存在时间差，这种可能，就存在。

“所以，孩儿觉得，慕容家这边，可以一起盯。”云暮正色，“以往我们不知方向，只是盲目地盯，但现在，我们多少有些眉目了。”

既然是想在南祁筹谋，那多半，是冲着他们云家来的。

如此，慕容家与云家最近一段有过的那些不起眼的小摩擦，或许可以重新拉出来推敲一番了…

“那你去办吧。”云将军颌首，“目光放长远些，多想想，慕容家最终的目标当是什么。”

“是！”云暮神色一凛，便大步退了出去。

他人一走，书房便恢复了宁静。

可再感受到这份宁静时，云将军却不由接连叹息几声，山雨欲来风满楼，眼下这片宁静，就是暴风雨之前的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