奋斗在五代幽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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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2章 煮羊肉的松木棒子
萧鲁室是述律平的弟弟,也就是耶律质古的舅舅。
契丹人的婚姻观好像不说这么多。
只要不是亲兄弟姐妹,结婚都没问题。
只要结婚的双方,一个姓耶律,一个姓萧就行。
至于是姑姑嫁给了侄子,还是姥爷娶了外孙女,全都不叫个事儿。
也正是这种畸形的通婚制度,导致了契丹皇族人口质量的下降。
近亲繁殖,一代不如一代,是汉人早已通过实践总结出来的道理。
契丹人跟大唐学科这么多年,却只学科一个皮毛——同姓不结婚。
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做出的行为,必然是可笑的。
这些事情的发生,赵玗当然不知道。
他以为,耶律质古会回到契丹萨满的身边,继续完成萨满的训练,然后继承她师父的衣钵。
耶律阮身材高大魁梧,比赵玗还要高半头。
出了宫殿大门,耶律阮一把勾搭在赵玗的肩膀上,就像好哥们一样勾肩搭背:“想吃啥随便点,临潢府里面就没有兄弟咱吃不上的东西。”
“红糖糍粑。”
“啥玩意?”显然耶律阮没听说过着东西。
赵玗一本正经地解释道:“红糖糍粑,就是把糯米蒸熟,用芝麻油煎一遍,然后在上面撒上肉松,浇上红糖汁就好了。”
耶律阮摇了摇头,他没吃过这玩意,并且他跟确信,整个临潢府都没人吃过这东西。
糯米我知道,芝麻油也知道。
但是用芝麻油煎糯米,还是第一次听说。
肉我知道,但是肉松是个啥玩意?
红糖吃过,但是红糖汁怎么搞?
耶律阮刚刚吹了个大牛皮,也不好认怂,说道:“咱这里吃的东西没你们汉人精致。咱这爱吃肉,你选个肉菜,管保满足你。”
“羊肉涮火锅。”
“啥玩意!”
赵玗认真解释道:“就是煮一口锅,里面填上水,锅里放上香料烧开。再把羊肉切成指甲盖那么厚,放在开水里面涮一下就吃。”
耶律阮又懵了。
前面一大段都能听懂,就是后面怎么把羊肉切成指甲盖那么大,他从来没听说过,也从来没见过。
赵玗拍了拍耶律阮的肩膀,将搭在自己肩膀上的大手挪了下来,说道:“做不到的事情不要胡乱答应别人,免得被人说自己不讲信用。”
耶律阮闻言,羞愧不已。
想到契丹人在朝堂之上对赵玗的攻讦,自己忽然就成了言而无信之人。
草原的人极度重视个人的信誉。
在那个官府管辖能力薄弱的地方,一个人的信誉就是他的第二生命。
没有官府做信用背书,任何人只要失信,便不再有人愿意跟他交往,而等待他的,也只是死路一条。
耶律阮的吹牛皮,倒还没上升到信誉损失的地步,但是被赵玗逮住机会数落这也一通,终究还是有些难受。
耶律阮说道:“前面有家馆子不错,羊肉汤很好喝。”
赵玗说道:“羊肉汤不错,那就去尝尝吧。”
耶律阮有些诧异,这还是在朝堂上舌战群番,口若悬河的赵玗吗?这还是那个力抗契丹十万大军的猛人吗?
怎么这么好说话?
要知道是这样,还吹什么牛皮啊!
赵玗见耶律阮神色有些夸张,赶紧摸了摸自己的脸,整理了下衣服:“我身上哪里不对吗?”
耶律阮轻咳一声:“没事,没事。赵节度还真是,是个爽快人啊!”
赵玗被说得一头雾水,心想:不就是喝个羊汤么,啥时候跟爽快搭上边了。
店铺不大,里面人声鼎沸,说话的都是汉人。
没错,好吃的饭店,全都开在汉人的城内。
契丹人觉得汉人是被圈养在城里的奴隶,专门为他们服务。他们想吃好东西的时候,只需要去城里吃就行了。
而汉人却觉得,自己住在城中,是城里人,每天风吹不到,日晒不着,还能赚契丹人的钱,简直美得不要不要的。
契丹人全都是土包子,每天在外面啃沙子。
真不知道到底谁才是这片土地的主人。
门口顶着一口大锅,里面炖着整块整块的羊肉。
一个伙计站在锅旁边,仔细听着里面跑堂的吆喝。
只听跑堂朝着门口一声吆喝:“二斤两份,一斤三份,半斤一份……”
门口的伙计应道:“好嘞!二斤两份,一斤三份,半斤一份。”
跑堂仔细听了伙计的回话,分毫不差,便回头去招呼客人。
伙计熟练地从锅里捞出了三大块肉,放在砧板上,一把剔尖刀在手中左右翻飞,将肉大大小小地分在了五个盘子里。
跑堂地过来,左手两个,右手两个,头顶一个,一趟就拿完了五个盘子。
赵玗一看羊肉锅里面矗着一根松木棒子,就知道这是个行家。
自从大唐开国以来,炖羊肉的时候放一根松木棒子,成了众所周知的秘诀。
“小哥,你这个羊肉不过称吗?”
伙计回头一瞧,是个汉人,笑道:“兄弟新来的吧?在临潢府,可千万别玩那些偷鸡摸狗的把戏。契丹人要是开店缺斤短两,顶多被罚两头牛。咱们汉人要是被逮住缺斤短两,那可是要被砍脑袋的!
咱在这干了十几年了,一块羊肉只要瞧上那么一眼,就知道分量,上下不差半量。
要是让我上手一拿,分量相差差不多一粒米,比用秤称的都准。你放心,咱给的肉,只多不少。”
耶律阮和赵玗分分站在伙计背后,一人一边。
伙计跟赵玗说话的时候,没看到耶律阮。
耶律阮说道:“两碗羊汤,二斤羊肉,再来四个馕饼。”
“好嘞!”伙计口中答应着,手上已经捞出来两块羊肉,朝着大堂喊道:“四个馕饼。”
馕饼从后厨出货,不在他这里。
耶律阮和赵玗往里去找座位,把背影留给了伙计。
伙计在临潢府混了十几年,契丹的贵族基本全都认识。
只要一看背影,就知道是耶律阮,差点没把自己给吓跪下。
心想还幸好是耶律阮。如果是耶律李胡那家伙,恐怕自己脑袋要落地了。
老人们都说,要少说话,祸从口出的道理,以后可得重视起来了,今天差点就吃了大亏。
站稳之后,伙计从锅里又捞了一块肉,切吧切吧,放到了耶律阮他们的盘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