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皆知，万妙圣水可以救道基受损，可是鹏九霄在玉简中特意提及此事，言明鹏王曾以此物救治一位属下，结果非但未曾伤愈，反而致使其化道，血肉成空，元神飘散，连一丝真灵都未能保全。

后来，翻阅古籍才得知其中险恶，而万妙圣水所能医治的，乃是妖仙渡劫之时，被仙劫伤害的元神伤痕，并非普通元婴。

由于普通妖修元婴尚未稳固，而万妙圣水蕴含天道法则，其强大堪比雷劫，根本不是元婴能够抵抗，直接会被炼化，成为一团灵气，而身死道消，成为一场劫难。

不过，古籍中提及，若是万妙圣水与其他几种灵药混合，提取精华，束缚其中的大道法则的霸道之力，倒也可以用在妖仙之下的修者身上，一旦炼化，将受益无穷。

同时，他还想到了金鳞道场中得到的那部返源真经，以其逆天之处，便是修为尽失，也未必没有从新来过的可能。

只要锤炼体魄，将体内精血返回先祖血脉，以莽牛古祖的强势，哪怕没有丝毫真气，也同样可以横行于世，冠盖千秋。

牛二安慰了大哥，转身离去，走到洞口的时候，忽然问道：“大哥可知，那不朽金身决，发亲是从何处得来？”

“恩，记得父亲曾偶尔谈过一次，好像是从荒渊极深之处得来。”牛亦仙思索片刻道。

无形中，仿佛松了一口气，牛二迈步离开，却不知。片刻之后，一道火红身影飘飞而至，悄悄溜进了山洞。

同一时刻，不知多少万里之外，有一座灵秀巍峨的山岳。其上古木参天，灵材遍地，仙气弥漫，灵雾蒸腾。

在最高峰上，建有青铜宝殿，当中一位满头发丝如火的少年。剑眉英目，风流倜傥，懒洋洋的斜靠在金椅上，双目微眯，聆听手下汇报。

手中一只白玉酒杯。轻轻一抿，淡淡道：“这么说派去挑衅之人，全部被那个蛮牛的兄弟打败了？”

“是。”手下之人应道。

“都是废物。”

赤发少年冷哼一声，吓得周围侍女一颤，却丝毫不敢动弹，只听他继续道：“那就再找几个人去，必须要把巫山给我彻底镇压，本太子要他们永世不得翻身。否则我如何让我轻易得到那个尤物呢。”

说完一声长笑，眼眸之中腾起一层火热，脸色绯红。狠狠喝下杯中之酒，冷冷道：“以我之令，寻那醉鬼来此，让他将巫山的尊严彻底击碎，去办吧。”

“属下遵命。”那人眼中闪过一道火热，恭敬的缓步退出门外。

巫山。莽牛洞，牛二神情凝重。望着手里的玉简，上面都是蛛儿这三天内搜集的信息。巫山上下无论是练气还是金丹，甚至是元婴老妖，上个月，牛亦仙受袭之前的时间内，所接触的人和物，都有详细的记载。

只不过，杂乱的消息太多，一条条清理出来，即便是牛二修成了元神，依旧感到颇为疲惫，但是瞳孔当中却有惊人寒意迸射。

十五年前，当人妖两族爆发大战之时，牛二就感觉，妖族对战争缺乏防御，由此秘密吩咐蛛儿，收拢山林间一切可用妖修，尤其是蜘蛛种类的动物。

由于同族，即便是未能开启灵智，他们之间依旧可用交流，因此一张巨大的信息网，便悄然形成。而且，任何妖怪都不会防备身边那些如蝼蚁般，伸手便可覆灭的低等动物。

“报——”

一只小妖匆匆跑来，双眼直勾勾盯着牛二，一脸的狂热，兴奋道：“启禀二少爷，山下又来了几个向您挑战之人。”

牛二眉头一拧，旋即化作冷笑，道：“不用理会他们，你们再山下立上一杆战旗，宣告外界，五天之后，我与大哥应战天下群雄。”

“这……是。”小妖大喜，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激动的脸上通红，脚下生风，恨不得插上翅膀，一溜烟跑出洞府。

“告诉他们，莫要忘了准备好挑战的彩头。”

远远传来，牛二的声音，小妖更是激动万分，扯着嗓子漫天高呼：“二少爷说了，五天后约战天下群雄，莫忘了准备好百万灵石的彩礼。”

霎时，巫山上下数百里都传遍了，万妖震动，有人冷笑，有人战意高昂，也有人摇头叹息，这两只牛又要疯了。

入夜时分，明月高悬，牛二独自一人，脚踏虚空，奔向三百里外的血髓矿脉，直接寻到狐老。

“老朽见过二少爷。”狐老身着灰衣，正在蒲团上打坐，见到牛二到来，赶忙起身见礼。

“狐老辛苦了。”

牛二淡淡道，眼底却闪过一道震惊之色，他敏锐的神念竟然发觉，狐老身上的真气浑厚凝实，深不可测，绝非元婴后期境界，至少是化神巅峰，乃至合体境界。

这个发现，让他有些难以置信，没想到一向被外界认为边荒最弱之地，竟然隐藏着一位如此高手，大大超出常人预料。

但是，随即牛二又想到二叔曾郑重与他说过，这位瘦弱的老者，却是二叔与父亲最为信任之人，可以将山中一切事宜托付与他。

稍一犹豫，牛二便将蛛儿搜集的玉简递到狐老手中，然后躬身抱拳，转身离去。有合体大妖出手，区区元婴境界，如何能逃出他的掌心。

月至高空，漫天星辰灿烂，夜色清凉如水。

血髓矿外，狐狸仰望巫山方向，浑浊的眼中沧海桑田，风云变幻，眸光极为复杂，有淡淡无奈，有点点欣慰，有丝丝缕缕的不舍与心痛，最后却化作一声长长叹息，转身向一座洞府走去。

“吱呀——”

石门洞开，洞内一位魁梧大汉盘膝而坐，此时睁开双眼，精光一闪而逝，笑道：“原来是狐老，不知这么晚来，有何要事，可是有那些贼人的消息？”

“呵呵，哪里，老朽闲来无事，睡不着觉，便来打扰虎小弟休息，还望莫要怪罪。”

狐老笑道，目光打量四周，道：“为何不见虎峰侄儿身影，莫非这小子耐不住寂寞，又出去寻野味去了？”

“让狐老见笑了，我家那小子性子顽劣，在这里闲不住，被我打发出去寻找线索去了。”虎妖哈哈一笑，眼眸深处有异芒闪过。

片刻间，洞内寂静无声，气氛有些莫名的压抑，两人都没有说话，唯有狐老干枯的手指敲在桌面，咚咚作响，缓慢而又有力。

“狐老……”

虎妖方要说话，却被狐老抬手打断，两只充满沧桑的眼睛，深深的看着虎妖，问道：“虎老弟来巫山已有三百年了吧？”

“额……是啊，一晃三百年。我刚来之时，正值大战之后，牛战大王一身修为通天彻地，力退群敌，盖世无双，让晚辈好生敬仰。只是世事难料，不成想，牛战大王会陨落在天劫之下。哎——”

虎妖一愣，随即开口，谈起昔日旧事，唏嘘不已，面上闪过一丝沉痛。

“是啊，世事多变。”狐老摇了摇头，叹息道：“那老夫问你，牛钰大王对你可好？”

“狐老这是何意？”

虎妖眼底精光一闪，大声道：“大王自然极好，三百年来，亲如兄弟，修炼之物从未缺少，虎某便是粉身碎骨也难报万一。”

“是啊，牛钰大王虽然算不得英明，却也从未将我等当做手下。只是，你又为何背弃巫山，故意放贼人入山，打断大少爷闭关修炼，毁其仙途？”

狐老低低道，声音里的那份凌厉却愈发的炽盛，让虎妖面色陡然一变，眼中光芒绽射，闪过一丝阴狠，随即化作惊怒。

“狐老，我敬你是前辈，却不可胡言乱语，你又有何证据，证明本座做过此等卑劣之事？”

虎妖一声断喝，震动八方，整座洞府都颤了几颤，灰尘簌簌落下，两只虎目几欲喷火，却在眼底闪过一丝微弱的惊惶。(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