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马的头目一声令下，所有待命的匪贼一拥而上，每一刀都砍得果决。

柯良德三人的棚子里，两名贼寇一人举着火把，一人挥刀就要斩下。

火把光亮虽然昏暗，但是夜晚的火光即晃又热，当贼寇掀开油布，火光映在两兄弟的脸上时，两人便已经醒来，刀光闪烁时，王正一一拳打出，挥刀的小贼带着举火把的山匪一起倒飞。

“给我围起来！”

沿途撞倒的匪寇不少，反应快的也有，在王正一追出棚子之后，十来名匪寇将其围在中间。

身陷包围圈，王正一扎马运功，以静制动。

“砍他！”

一人喊出声来，一人带头挥刀，十几人同时攻向王正一，却是连声脆响，一点皮肉都不曾划伤。

“棚子里还有人！”能从一次次劫掠中活下来的山匪没有白痴，一个方法不行，那就换另一个方法，机灵一点的直接钻进了棚子，看到了身上缠着绷带的柯良德和惊慌失措的刘昱，“一个残的，一个小的！”

“把他们抓出来！”

“大哥！”看到匪寇进入棚子，王正一也急躁了起来，向着棚子的方向冲过去，运劲一拳把拦在身前的山匪打开，却在同时，背后被人趁虚而入，破开一道口子。

“他在攻击的时候，不能防御，只能运功一处！大家一起上！”

眼尖的人已经发现了王正一的弱点，功夫不到家，能攻不能守，能守不能攻。

就在匪寇为找到王正一的弱点而高兴的时候，棚子里几声惨叫传出来，接着就是三人撞倒木棍竹竿，倒飞出来，眼见是不能活了。

柯良德把浑身染血，已经不见动静的刘昱放在地上，操起一杆铁枪，又把一柄钢刀挑到王正一的手上，两兄弟汇合一处，背靠背防备着匪寇。

“我把小昱打昏了，咱们往另一边打，转移他们的注意力，别让他们发现小昱的异常！”柯良德小声对王正一说着。

柯良德话音刚落，一声暴喝，中平一枪刺出，一名反应不及的匪寇亡于枪下，这边的情况突发，众匪寇一时失神，王正一果断出手，一刀把身右侧的小匪砍杀，进而向南突围，柯良德扫枪跟进。

两人一左一右互为奥援，寸寸推进，山匪不动，两人也不进攻，只是互相对峙。

而临时营地上，早已没了其他的活口，带队的奂春生的尸体也被小番拖到头领面前。同时，另外的人也已经把奂春生准备带往宜安城的金银珠宝全部抬了过来，一共三箱。

首领根本不看脚下的金银，反而看向还在挣扎的柯良德和王正一两人。

“这两个人有点意思，横练的外功几乎练到绝顶了，很可能他们得到的秘籍并不是全本，要不然不可能能攻不能守，能守不能攻！你们几个，把火把熄了！”

说着，就把马背上挂着的长弓提上，张弓搭箭，冷漠的瞄着王正一！

看到首领的动作，一旁的头目有了领会，大声呵斥小番：“你们都在做什么？给我上，砍了他们，赏钱可就在咱们首领的脚边放着呢！”

柯良德听到叫喊，下意识的就往声源方向撇了一眼去，却只见到漆黑一片，原本燃烧的火把此刻也全都熄灭了，虽然觉得不对劲，却完全不知该如何防备，当下只是提醒王正一停下脚步，全力运功防备，不能松懈。

全力防御的两兄弟任由刀兵加身，也不做一丝一毫的动作，山匪的首领也不慌张，只是静静地看着包围圈中的两人，弓弦也不曾有丝毫的放松！

哪怕再强的防御，秘籍终究只学了一个残篇，两兄弟都有一个非常致命的弱点，那就是长时间的运功之后，必然需要换气，而就是换气的这一刹那便是功体松懈之时。

山匪首领松开弓弦，夹带着破空之声的箭矢飞窜而来时，柯良德也算是明白了暗藏在黑暗下的危机。

“小心！”

凭着绝顶的感知能力，柯良德一下挡在王正一的身前，肩胛骨挡着箭矢，让暗箭不得寸进，但终究因为移动中不能全功，箭矢夹在了肩胛骨上。

“大哥！”王正一惊呼一声，竟忘却了换气，一把抱住柯良德，直到背上再被一刀砍伤时，霎时运功，抵御了接下来的刀刃临身，但柯良德的背部却完全暴露在首领的面前。

“背上有伤还拿背来抵挡，是对自己太有信心，还是太轻视我！”

又是一箭射出，箭矢撞击背部发出一声铿锵脆响，随后掉落地面，柯良德的绷带上却开始沁出血来。

“原来如此，过度运功，他的伤口崩开了！”首领加快动作，箭矢连珠让柯良德没有喘息机会。

而王正一则是被十几人团团围住，不能救援，也是自身难保。

合围之下，两兄弟最终没能幸免，柯良德死于乱箭穿心，王正一亡于乱刀砍杀。

“检查痕迹，把值钱的全部搬走！我们撤！”

匪徒来的突兀，去得干脆，所有人都对自己有信心，没人认为地上躺着的尸体中会有活口，搬走了所有钱财之后就消失了踪迹。

第二天天色蒙蒙亮的时候，三个鬼头鬼脑的男人靠近了残地。

衣衫褴褛的三个人掀翻了仅余的两个棚子，在里面找了几件完好的衣服换好，又打了三个包袱把穿不上的全都包好。

“快快，找找还有没有没被那些山匪搜刮干净的铜子儿！待会儿天亮了，人就多了！”

正当三人正挨个儿搜尸时，一人突然惊叫一声：“鬼呀！”

原来其中一人搜尸时搜到了昏睡的刘昱身上，翻来覆去的过程中，刘昱被惊醒，捂着后颈慢慢爬了起来。

“你们是什么人？师父呢？我师父呢？”刘昱站起来看着满地狼藉，干涸的血迹已经变得乌红，昨天还兴高采烈的一行人全都没了生息，篝火还剩着点火苗，时不时的还能炸两颗火星子起来。

刘昱慌乱的打着转，四下找寻记忆中熟悉的打扮。

突然，不远处一个光着上身，背上插着几支箭的尸体吸引了刘昱的注意力。

刘昱来到他的身边，看着熟悉的绷带缠绕方向与位置，颤抖的双手缓缓捧起头颅转动。

“大师父！还有，还有二师父，二师父呢？二师父！”

刘昱趴在地上，从这具尸体翻到那具尸体，抓着衣服来回拽动，一张脸又一张脸的辨认，最后在不算远的另一处找到了王正一的残尸。

颈项被砍断一半，四肢后背伤痕无数，跟骇人的是，腹部被砍开，内脏洒了一地。

三个换装之后的男人看到这一幕，龇牙咧嘴，面色苍白，把头转向一边，领头的一人却是一直在打量刘昱。

只见那人强忍着满脸的厌恶，来到刘昱的身边，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这两个人是你的师父是吧？我正愁找不到他们的徒弟呢！”男人露出自以为温和的笑脸看着刘昱。

“啊？”刘昱跪坐在王正一的尸体旁边，抽泣时身体一抖一抖的，涕泗横流。

“我来的时候，那边那个！”男人指着柯良德的尸体，“他是你大师父吧？他还没死透，他拉着我，把他的徒弟托付给我们兄弟三个了，之前我们正在发愁到底谁才是他的徒弟呢！没想到你就醒了，这下好了，也省了我们一顿到处找的功夫！”

“真，的吗？”刘昱一声抽泣，三个字断成了两句话。

“当然是真的了，骗你有好处吗？”男人一脸的正经侠义，“咱这就走吧！”

“可以帮忙把我师父埋了吗？”刘昱话说出口又连忙改口，“厚葬！”

“还要厚葬？这里前不着村儿，后不着店儿的，那儿找人来厚葬啊？挖坑的锄头铲子都没有，不如火葬了事！”

“火葬？”刘昱并没有这个概念。

“就是一把火烧了，回归天地！不是经常说‘落叶归根’吗？咱们人都是由女娲大圣人捏土造化的，火葬之后人也变成了土，不也相当于落叶归根么？”

刘昱只是呆呆的看着那个男人，然后又看看两个师父，回想这之前两个师父确实说过差不多意思的话，然后就站了起来。

尸体搬运中，另外两个人靠近那个男人低声说道：“大哥我们自己都这样了，你还要带上这么个臭小子，以后可怎么生活呀？”

“你们两个目光短浅，那句话怎么说来着？鼠目寸光！带着这个小子，让他去东南城城讨钱去，那还不是简单轻松，更何况要是这个臭小子不堪造就的话，把他转手卖出去，也是一笔钱财！”那男人低声回答着，不时瞟一眼还在搬运其他尸体的刘昱。

“大哥高见！”两人偷笑着给那男人竖了个大拇指。

“用你说？学着点儿！”那男人一巴掌拍了两个人的脑袋，声响与行为都把刘昱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

看着刘昱探寻的目光，那男人干笑两声，说：“这俩懒货想偷懒，我教训他们呢！”一边说一边给了两人一个眼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