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弃后:殿下,皇帝该换了
作者: | 分类:古言 | 字数:51.9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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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章 回光返照
温静华醒了。
就在楚凌恒离去的那个黄昏,温静华竟自己醒了。
胡军医连忙走过来号脉,待搭上温静华的手腕之后,脸色却如丧考妣般凄惨起来。
楚捷见状便知道不好,将胡军医悄悄拉到一边问道:“先生,温将军这是···坚持不住了么?”
临死之前的人会换发前所未有的生机,军中见惯了死亡,一看便知,这是回光返照。
胡军医遗憾的摇摇头,低声道:“她有什么心愿未了就赶紧帮帮她吧,这孩子···等不到将军回来了···”
楚捷的眼泪一下子就涌了上来。
那边温静华对自己的状态一无所知,还低头抱怨道:“我怎么吐了这样多的血?衣服都弄脏了。”
楚捷闻言赶紧擦干净眼泪,回过头去笑道:“将军再换一套便是,先前我伪装将军押军的时候准备了不少女装,都是没穿过的,将军若是不嫌弃,我这就去拿了来。”
“那还等什么,快去拿呀!”温静华惊喜的笑道。
“哎!”
楚捷很快将衣服取来。
望着眼前花花绿绿的女装,温静华哭笑不得。
她翻来找去,终于挑出来一件可以上身的纯白广袖流仙裙。
这让她想起来梦里那个人。
都是这样的纯白。
温静华笑嘻嘻的将衣服给换上,还心情很好的给自己挽了一个飞仙髻。
瞧着她走出营帐那饶有兴致的模样,楚捷与胡军医都忍不住背过身去。
“楚捷,你怎么啦?”温静华不解的眨眨眼睛,“眼圈怎么红了?”
“没有!”楚捷吸一下鼻子,“是晚霞映的!”
“好吧好吧,是晚霞映的。”温静华无奈的轻笑。
“将军您出来做什么,外面风大。”胡太医想劝温静华回去。
温静华却谢绝了他的好意,“我想父亲母亲了···”
胡太医与楚捷闻言俱都一怔,差点忍不住放声大哭。
温静华喃喃自语,“我想去找他们,不知为何,我有强烈的预感,我能在这茫茫戈壁上···找到他们。”
楚捷闻言心里不住的祈祷,忠毅候您可千万不能这么着急来带走温将军啊!
温静华看了看二人,道:“我知道你们不信,你们也不用相信,我自己去找···”
说着,竟抬腿就向军营外走去。
楚捷慌得上前拦住她道:“将军,我陪你去!”
温静华歪头看他,“真的?”
“真的!”楚捷用力点头,生怕温静华一个不信自己走了,“你等我去牵马,我们骑马慢点过去,别累着你。”
温静华乖乖等着。
楚捷很快牵了马来,胡军医一脸的欲言又止。
最终,他瞧着马背上的温静华道:“将军早些回来。”
“我知道的。”温静华笑着点头。
远处,夷光看到这一幕,将手里一只灰隼放飞出去。
楚捷不知道温静华要往哪里去,提心吊胆的远远跟着她。
火红的夕阳把温静华的影子拉的很长很长。
霞光落在雪地上,将原本纯白的大地染的鲜血一样艳红。
温静华在前面走着,雪白的衣裙落在血红的雪地里,像是即将消融般惊心动魄。
突然,温静华的马蹄停住。
她回头对楚捷道:“不必再往前,你就在这里等我。”
楚捷依言停下,再不向前一步。
温静华从马背上滑下来,向前走了两步,然后在一堆小凸起跟前慢慢蹲下去。
她伸手扒开雪窝,里面露出一抔黄土。
温静华苍白的笑笑,“父亲母亲,我找到你们了。”
她跪下来,缓缓趴进雪地里,就像投入父母久违的怀抱一般幸福。
她从未见过自己的父亲母亲,只能在这凄迷的冰天雪地里,临死前拥抱他们的尸骨。
温静华甚至有些期待,不知到了忘川河畔,能不能得到一个货真价实的拥抱。
雪白的衣裙被冰雪包容,只留墨色青丝,苍茫又凄凉。
身后跟随的楚捷见状再也忍耐不住,不争气的哭泣起来。
在他们身影的更远处,拓跋坚站在嶙峋锋利的石丘上,灰隼落在他的肩头,他嗤笑一声,“竟真被她给找到尸骨了。”
背后将士一言不发,摸不清拓跋坚的喜怒。
拓跋坚自言自语道:“她真的要死了吗?”
语气中有几分疑惑,更有几分不舍。
“与我厮杀时还像只被激怒的母狼,怎么短短两日就成了这幅一碰就碎的样子···”
没有人敢回答他。
拓跋坚烦躁的逮住肩上的灰隼,掐在手里问道:“说!是不是你害的?”
灰隼吃痛,用力的扑棱着翅膀,发出桀桀惨叫。
“切,无趣。”
拓跋坚松开手,灰隼坠落到雪地里,挣扎着扑棱几下,终是没能重新飞起。
“死得也太容易了···”
不知他这话是在说灰隼,还是在说远处的温静华。
温静华趴在雪地里,非但没有觉得寒凉刺骨,反而安宁的想要渐渐睡过去。
远处楚捷瞧她许久没有动静,不放心的叫道:“将军,将军?我们该回去了。”
温静华没有回应。
“将军!”楚捷带了惊惶的颤音。
温静华还是没有回应。
“将军!”
楚捷嘶喊着从马背上滚落下来,左脚绊右脚,一步一个趔趄的向温静华奔去。
楚捷大声哭喊起来:“将军!将军!你不能死啊!将军!”
哭声之凄惨悲痛,远远出去十多里,都能被清晰的听在耳朵里。
拓跋坚觉得脸上有些痒,他抬手抹了一把,却抹下来一滴水渍。
他怪笑一声,观察了半晌,突然开口道:“不要拦截楚凌恒,让他带着睡莲回去!”
底下人不知他为何突然改了主意,却还是答道:“是!”
极远极远的长白山脚下,楚凌恒没有来心尖一痛,仿佛听到那遥远的哭喊声。
原本坚硬的盔甲被融化,锃亮的甲胄染上灰黑,头发还被烧焦几缕,手上尽是被岩浆灼烧的火毒。
他极力催动马儿快行,却小心翼翼捂着怀中睡莲,就像捂着温静华的一条命。
起风了。
北风裹挟着雪花越飘越大。
银装素裹的大地,想要将一切都埋葬在纯白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