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电台，台长办公室。

林子辰将晚上写好的文案推到孙观的面前。

孙观狐疑打开封皮，只见扉页上写着“故事会”三个大字。

“这是什么？”

“《故事会》”林子辰撇嘴，孙观不是已经看到了吗？

“你写的文案？”孙观也无语，跟情商低的人说话就是累。

“不是，是我写的书。”

孙观右眼皮直跳，有种不好的预感。

“你想干什么？”

“买版权啊——”

孙观听言，差点从位置上跳起来。

虽然包装得像模像样，但里面的内容分明是林子辰手写的。

这就是他给《故事会》写的文案吧。

如果这也要买版权，那要编辑做什么？

林子辰竟还说得这么理直气壮。

人可以无耻，但不能无耻到这个地步吧。

林子辰见台长似乎有些不高兴，讪讪笑着补了一句：

“咳咳，虽然我还没发表，现在收版权费是早了点。这不是为了节目着想嘛，多点神秘感……”

孙观脸色更黑了，这么说我还得感谢你？

林子辰见台长还是一言不发，只得怏怏收回文稿：“今天天气不太好，我明天再来申请吧。”

孙观语塞，这跟天气有什么关系？

不过见林子辰要走，却突如其来地伸手拦了一下。

他虽然还没看那些文案，但他知道，凭林子辰的能力，想要出版。别说投到网络上，就是寄给一些报纸、杂志或者出版社，他们都会抢着要。

别人或许不清楚，但林子辰的能力，孙观是最清楚的。

他现在在台里面展示的，不过是冰山一角。

当《冷血法医》的合同交到他的手上时，他发现一个让他不可置信的名字——林安。

那个除了脸皮一无是处的人，怎么可能写出这么专业的悬疑探案小说？

这还有天理吗？

不过人名和电话号码都是对的。

然后他又想到，《笑傲江湖》的作者叫梁大师，也是林安常用的笔名。

莫非？

由于《笑傲江湖》的版权是彭南午自己买的，所以他之前没看到。

打个电话一问，果然还是那个林安。

纵然铁一般的事实就摆在眼前，孙观还是不相信。

是的，情愿相信老母猪会上树，也不相信那个痞子能成才。

忍着恶心，孙观拨通了林安的电话。

还没开始套话，林安就交待了，书是林子辰写的，而且还不止这一两本，足有上百本之多，网络小说的前五十都被他儿子包圆了。

吧嗒吧嗒……

要不是孙观实在听不下去了，掐了电话，林安能炫耀儿子炫耀一天。

关键是孙观这次还没办法反驳。

即便挤掉林安话中大量的水分，林子辰在台里的表现，也足够耀眼。

孙观后来去网上搜了一下，林安这次说得竟没怎么夸大。

甚至有许多地方，林安都不知道。

譬如歌曲。

每次做节目的时候，林子辰总说演唱的是梁大师的作品。

现在看来，什么梁大师那么好心，不要钱就让他随便唱，这肯定也都是林子辰自己作品。

这么多的歌，这么多的书。

还有《人生随笔》文案中随处可见的诗词。

孙观想想都感觉头皮发麻。

这是怎样一个大才啊！

老天真是瞎了眼，怎么就让他投胎到林安家去了？

孙观看着重新坐好的林子辰，脸色渐渐温和下来。

不就是一点版权费嘛，给他就是了。

有这个大才在，还怕文艺部，不，是整个电台，都可能因为他而上一个台阶。

“说个数吧，这本书的版权，我买了。”

林子辰闻言，惊喜道：“谢谢台长，不贵，千字五十。”

孙观点头，这确实是白菜价了。

看来，这林子辰真是为台里着想。

“另外呢，杨主任让我帮他问一下，能不能给钟语办个停薪留职。毕竟，他那病有药物控制，也不是不能工作——”

孙观终于明白林子辰卖版权的真正用意了。

敢情是为了钟语。

钟语家里的情况虽然不像他自己说得那么窘迫，但也好不到哪去。

钟语现在得了这个病，找其他的工作是不可能了。

即便回到电台，他本身又没什么本事。

现在电台实行末位淘汰制，《故事会》的成绩一烂再烂，如果再没有起色，也是等待被砍的命运。

这林子辰哪里是在卖版权，分明是准备给钟语做长期保姆啊。

事情可能是杨毅提的，但问题一定是林子辰想办法解决的。

孙观不由得重新打量起林子辰。

有才华，有能力，更难得的是有一颗纯善之心。

这样的人——

哎，生子当如林子辰啊！

…………

杨毅接到台长的电话，得知钟语的事已经批准了。

另外孙观将林子辰把《故事会》的版权卖给电台的事，也告诉给了杨毅。

杨毅只是性格比较慢，并不是说他脑子慢，一听台长的话，他就懂了。

低头默默沉思半晌。

中午即将午休的时候，杨毅找到正在睡觉的林子辰。

大家见主任来了，忙装着很忙碌的样子。

结果杨毅却摆摆手，做了个禁声的动作，又指了指林子辰。

这……是让他们不要工作声音太大，吵到林子辰睡觉？

泪流满面啊，人和人之间的差距怎么就那么大呢？

杨毅找了把椅子，坐在林子辰旁边静静地等着。

直到林子辰睡到自然醒——

“醒了，没吵到你吧，昨晚没睡好？”杨毅笑道。

办公室内眼珠子掉了一地，大家都知道杨主任脾气好，但你的员工在上班时间睡觉啊，要不要这么和颜悦色？

“午休时间到了，我们出去吃点？”杨毅又道。

这是杨主任要请客？

看看人家这待遇——

办公室还有这么多人呢，杨主任都没看见？

连顺带的一句客气话都没有。

哎，还是不要杵在这讨人嫌了，自动去吃食堂吧。

大家纷纷退出门外，本来心里还是有点不舒服的，待看到最近风头正盛的楚云天，也跟众人一样，没得到一句话，心里瞬间就平衡了。

然后大家又提起早上那个传言，林子辰是被孙台长亲自送出门外的，还拉着手亲切地说了许多的话。

本来还不大相信，这下看到杨毅的表现，就不由得不信了。

得，在这电台，林子辰就是独一份，大家都不用比，也没法比。

林子辰见杨毅屈尊降贵地来请他吃饭，哪有不应的道理。

“去哪？”

“有家酒馆，听说你以前常去。”

“好——”

林子辰答应，摸了摸自己的口袋，心想，即便最终还是要自己来买单，也是可以承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