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贫嘴，《编辑部的故事》认第一，恐怕没有哪个电视剧敢认第二。

开机之后。

曹正男让人给林子辰单独支了一张桌子，坐在一个角落里。

既可以看着拍摄现场，又可以改改剧本。

林子辰茶来伸手，饭来张口。

日子过得舒坦至极。

这天正拍摄娘里娘气的赵永刚与编辑部的李冬宝相互诉苦。

进展十分的缓慢。

曹正男一遍遍地调整着，忙得满身是汗。

林子辰却看得很欢乐。

赵永刚的扮演者张立，刚刚拍完一部古装剧，在里面他饰演的是一个杀伐果断的皇帝。

高高在上，庄严肃穆。

现在突然翘起兰花指，摸耳朵，叠手帕……

一脸娇羞，像个小媳妇似的，看着李冬宝放电。

没有一个动作不是娇娆造作。

那场景——

初次见的人，连隔夜饭都吐出来了。

但这种反差，也承包了大部分的笑点。

让人看得有时爱，有时恨不得掐死他。

林子辰也觉得的，这张立的演技确实了得。

比之他剧本上画的，有过之而无不及。

今天这即将结尾的一幕，还算正常的。

…………

李冬宝：“你说咱长这么大容易吗？”

赵永刚：“说别人我不敢说，反正我是真不容易。”

赵永刚跟着坐在李冬宝旁边，将双手搁在椅背上。

那坐下的动作，搭手的姿势，说话时扭头的样子，以及坐在椅子上那如水一般的身子，无不让人觉得——

男人骚起来，真没女人什么事。

李冬宝的扮演者葛京见此，嫌弃地将身子转向另一边，不过又不得不转头看着赵永刚，和他说话。

那个别扭劲，用这么一个微小而又滑稽的动作，完全传递给了在场的观众。

无不憋着笑。

李冬宝：“打在胎里就随时有可能流产，当妈的一口烟儿就可能长成畸形。长慢了心脏缺损，长快了就六指儿。好容易扛过十个月生出来了，一不留神还得让产钳把脑袋夹瘪了。都躲过去了，小儿麻痹，百日咳，猩红热，大脑炎还在前面等着呢。哭起来呛奶，走起来摔跤，摸水水烫，碰火火燎。是个东西撞上，咱就是个半死。钙多了不长个儿，钙少了罗圈儿腿。总算混到会吃饭，能出门了，天上下雹子，地上跑汽车。大街小巷，是个暗处就躲着个坏人，你说赶上谁都是个九死一生，不送命也得落了个残疾。”

赵永刚：“这都是明枪，还有暗箭呢。势利眼儿、冷脸子、闲言碎语、指桑骂槐。好了遭人嫉妒，差了让人瞧不起；忠厚人家说你傻，精明了人家说你奸；冷淡了大伙儿说你傲，热情了群众说你浪。走在前头儿挨闷棍儿，走在后头儿全没份儿。这也叫活着？！纯粹是TM练一辈子轻功。”

李冬宝：“大家都是苦孩子..........”

赵永刚：“我就是那苦孩子里的头儿头儿，黄连树的根儿根儿，苦瓜藤的尖儿尖儿，药罐子里的渣儿渣儿。”

李冬宝：“对，数你苦大仇深。”

曹正男让演员们暂时别动，自己再看了一下监视器。

然后高喊：“过——”

林子辰也暗暗点头，这葛京真是个实力派，这么大段的台词，竟没有一次出错。

原先的几次重来，还是因为张立与他配合得不够默契。

另外，张立也是第一次饰演这种角色，也需要去找感觉。

他时不时地会冒出一些新的动作，或者新的口头禅，就尝试着加进去。

这最后一遍，林子辰也觉得无可挑剔。

比他在系统内看的原版还要好一点。

没有原版那么用力，但那股子怨气，凭谁都能看得到，听得到，感受得到的……

“要不要再休息一下？”

曹正男搓着手，问张立。

这里面算张立的牌面最大。

葛京纵然优秀，但资历在那，镜头之外，他就是个端茶倒水跑腿的。

他也乐意去做。

把张立捧得乐呵呵的，对他是连连夸赞，是个好苗子。

张立挥了挥手中的帕子：“不用不用，继续——”

曹正男打了个激灵。

张立这是入戏了。

别这个电视剧拍完，把张立掰弯了出柜……

那乐子可就大了。

…………

京都电视台大楼。

刘向民看着收视率的单子。

《武林外传》，20.32%

呆住了。

他感觉自己的心都停止了跳动。

这是什么神仙成绩？

如果是在电视机还没普及的年代，这个成绩或许不算什么。

如果是在网络还不发达的时候，这个成绩也很正常。

如果是在电视台不多，竞争不激烈的情况下——

这个成绩还是变态啊。

刘向民面无表情，双手握拳，就像颤抖的弗格森一样，内心翻江倒海。

“你确定了，没有搞错？其他节目的成绩呢？”

刘向民再次向采购部主任确认。

汪悔：“台长，您已经问过四遍了，真的没错，都没错。”

刘向民：“原因找到了吗？”

汪悔点点头：“《武林外传》的第六十七集，韩道客串了郭芙蓉的父亲郭巨侠——”

刘向民再次呆住了。

兴奋的同时，又有些懊恼。

韩道啊。

在大银幕上就是个传奇的存在，这次竟然屈尊来为一个电视剧客串。

要是早知道这个消息，提前做个宣传。

这得增加多少收视率啊。

还用等到现在？

之前早就可以突破20%了。

刘向民：“你们之前不是看过片子了吗？”

汪悔低头道：“这个，也是跳着看的，而且韩道的扮演也他之前的角色有很大的差别，刚开始也没太在意。再者说了，易辰娱乐情愿让我们把价格压低，也不同意电视台利用里面客串角色的演员去做宣传。”

刘向民脸色这才好了点。

想想也对。

即便他们不知道，快播肯定是知道的。

网络视频播放时有个习惯，往往第一集刚放完，前六集的预告片就会马上放出来。

网络上之前没有半点风声，快播肯定也是受到了合同的限制。

刘向民：“赶紧的，安排重播。”

汪悔把头低得更低了，甚至想钻进臂弯里面去。

“我们没买第二轮的播放权——”

“……”

刘向民再次再次呆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