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骨瘦如柴的胳膊举在半空中，胡乱着挥舞着，挣扎着，想要抓到一根救命的稻草，结果到头来却什么也没抓到。

床边围了一圈的医生护士，却没有一个人有所动作，皆是低着头，静静的等待她的离去。

这是他们从业生涯里，第一次，做了与道德违背的事情。

但奇怪的是，他们并不后悔。

时染弯腰，在垂死挣扎的人耳侧冷声道，“你换条路走，别脏了我父亲的黄泉路，你也别太害怕，过不了多久，我会让你最爱的人下去陪你……”

大约静静等待了半分钟左右，老太太面露惊恐，瞳孔逐渐扩散，那挥舞的手臂也终于肯垂下，重重跌在床沿边，泛着灰白色。

老太太，咽气了。

死的过程，算得上是很痛苦了。

“抢救中”的灯熄灭，大门推开时，时梦几乎是连滚带爬着想往里进。

“妈，我妈怎么样了？医生？”

里面出来几个穿白大褂的人，有护士拦着她不让她进去，顺便把她给搀扶了起来。

一看他们的脸色，时梦心里的慌乱就开始疯狂滋长。

“你们说话啊！哑巴吗？”

“……节哀。”

时梦脸色瞬间惨白，瞪的浑圆的双眼，眼泪早已经流干了，干的发涩，发疼。

“节什么哀！你们这群庸医！废物！抢救个人都抢救不回来吗？我给你们交了多少钱你们知道吗？！”

医护莫名的心虚，按平时，他们肯定对她的话有所动容，但是今天……

对，他们成了时染的帮凶。

作为医生，他们不配。

时染是从人群最后面出来的，也是身着一件白大褂，她懒洋洋的抄着口袋，睨向时梦的眼神，意味深长。

不像是看人，倒像是，在看什么猎物。

医护人员手臂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莫名的，他们就想起时染刚才说的那句。

会送她最爱的人下去陪她。

她早年守寡，只有一个亲生女儿，最爱的人，还能有谁。

“时染！是不是你搞鬼？！是不是你？！我就知道是你！你就是见不得我们家好！”

时梦像是疯了一样，说起话来自问自答的，想着法子都要把罪扔到她头上来。

可不得不说，她这次还真说对了。

是她，又如何？

“不要闹了，家属冷静一点，节哀顺变吧！没有救回来就是没有救回来，不存在谁会针对谁这一说！”

时染上前一步，脸上神情安然自若，根本看不出仍何的端倪，“是啊，说话得要有证据才行，这么多人都眼睁睁看着，你觉得我还能杀人不成？你可太高估我了呢。”

众医护背后沁出冷汗。

没错，您还真是有这能耐。

“就是你！刚才就是你跟她说了什么，她才突然不对劲的！我刚才就不该让你待在里面才对，你就是个害人精！扫把星！”

时染摊手，挺无辜的，“我没有啊，我就跟她说最近身体恢复的很好，让她再接再厉，争取能活过明天而已。”

时梦哭的抽抽搭搭，忽然心梗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