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有些放松的气氛顿时又紧张起来，每个人的目光都锁定在红毯上那小小的身影之上，人人都清楚，他若选择了传国玉玺将具有怎样的意义……

此时，葵心里却宁愿儿子选中个无关紧要的物件……

如果爹爹没有案发，轩放选中什么都无所谓，即便是那传国玉玺又怎样？恰能说明他是天命所归的太子不二人选，可如今这个境地，皇上态度不明，她自身尚且难保，轩放若再选了传国玉玺，无异于是给他自己选了道催命符哪！

眼见着轩放离那传国玉玺越来越近，葵恨不能上前将左边那盘糕点塞他手里，可恨为何摆上的是莲子蒸糕，轩放最不喜欢的吃食……

当轩放的一双嫩手终于碰触到传国玉玺之时，群臣之中响起几道抽气之声，轩放似乎很满意自己的选择，哈哈大笑着张开小嘴就一口含住了玉玺之上的龙首，吸舔的啧啧有声……

完了――

葵脸上微微变色，却听头顶上隆熙帝一声高昂欣快的“好――”

“……四皇子聪敏异常，仪态不凡，将来必成大器，实乃大易之福，皇上之福，万民之福哪！”

“四皇子周岁之龄便有如此气度，委实难得一见，将来成就定非寻常人可比……”

恭维之词铺天盖地而来，葵恍若未闻，心念急转，轩放绝不会对冷冰冰的玉石感兴趣，此时却趴在传国玉玺上舔吮个不停，那玉玺一定有问题！

葵缓缓起身，面罩寒霜的朝红毯走去，她要去看看那玉玺上到底被做了什么手脚！

隆熙帝脸色微变，顾德福见状不妙，忙笑着拦住葵，“请娘娘安坐，长公主还未行抓周礼呢！”

“顾公公，那传国玉玺……”

“娘娘稍安勿躁，今日一切皇上都有安排。”

顾德福明显是在暗示自己什么，葵只得沉下气，转身回座，却见皇帝已离座下殿，高深莫测的瞥了她一眼，大步走至殿中，弯腰抱起了轩放。

“真是朕的好儿子！”

“恭喜皇上，恭喜娘娘！”群臣齐声恭贺。

隆熙帝朗声而笑，笑声之中充满了为人父的自豪之情。

此时礼官又高声道：“请长公主上殿――”

葵怔怔的望着抱着轩放一步步走向自己的隆熙帝，那收敛了笑意的深邃黑眸中重现往日的浓情，一股难以抑制的期待从她心底升起，明知不该，却欲罢不能……

她还能期待什么？还敢期待什么？万一不是……她如何承受……如何承受哪！

顾德福捧起传国玉玺准备将之放回玉匣，隆熙帝则抱着轩放走至葵身边站定，见她微低着头，也不知在想些什么，目光却随着顾德福手中的传国玉玺而动。

轩放砸吧着小嘴，似是意犹未尽，待到顾德福经过时还伸出小手去够那玉玺，隆熙帝瞧着好笑，不由轻笑出声。

葵回头往他，目光既惊且疑，“玉玺上有什么？”

“蜂蜜。”他略凑近她的耳边，低不可闻的含笑说道，“朕在玉玺上涂了层蜂蜜。”

蜂蜜？！他竟然在传国玉玺上涂蜂蜜来引诱轩放……

她不信他会拿传国玉玺来开玩笑……也许他真的很钟爱轩放，想要将他立为储君，悉心培养为自己的接班人，可这么做不免太过戏谑儿戏了，在传国玉玺上涂蜂蜜，亏他能想的出来！

他有没有想过，过分表现对轩放的宠爱有可能会害了他啊……

葵只顾沉思，不防隆熙帝突然大笑起来，又凑在她耳边低语道：“葵葵，咱们的女儿果然也是与众不同的。”

一抬头，就见柔嘉站在红毯上仰着小脸颇有气势的与礼官对峙着，“全要，不要一件，全要！”

“哎哟！长公主，按例是只能选一件的，您就快别再为难本官了！”礼官额头都见了汗，频频望向大笑不止的皇帝。

葵突然感觉头疼起来，柔嘉平日里从不贪心，除了抢着要她抱，其他东西都可以毫不介意的与他人分享，怎么现在闹起来了，她要那许多东西做什么……

“柔嘉，你在闹什么？忘记母妃昨夜怎么教你的了？快选一件拿了……”

“我不要，全要，全要！”柔嘉挺着急的样儿，小脸憋的发红。

“皇上，这……”礼官实在无法了，只得过来请示皇上的意思。

“罢了，既然公主喜欢，就为她破一次例又何妨。”

“是――”礼官眨眨眼，早听说皇上极宠长公主，今日一看果然不假。

葵忍不住走过前去，问着女儿，“柔嘉，你要这么多东西做什么？知道这些都是什么吗？”

“母妃，我不要啊！”柔嘉说着，脚步不稳的扑向葵，她忙伸手扶住，奇道：“你不要了？”

葵是真弄不懂女儿心里在想什么了，方才还吵着闹着全要，怎么一转脸就又不要了？？

柔嘉扭过半边身子，小手指着小弓小剑等物，“这个，这个……给父皇。”又指着针线女红琴棋等物，“那些给母妃。”又指着新端上来来几色精致点心道，“那些皇弟喜欢，给皇弟。”

第62章 气氛

“柔嘉……”葵一时控制不住心头感动，将女儿紧紧搂住，眼眶有些泛红，方才竟还以为她在胡闹，真是错怪她了！

“母妃不喜欢吗？”柔嘉以为母妃要哭，扁起小嘴也要哭。

“不，母妃喜欢，很喜欢……”葵忙收敛激动的情绪，爱怜的轻抚着女儿的小脸，温柔道：“柔嘉把东西都分给了父皇母妃和皇弟，自己可就什么都没有了哦！”

“柔嘉有兜兜……”

顾德福在旁感叹一句，“长公主小小年纪便知孝顺父母，仁爱兄弟，实属难得，娘娘真是教导有方。”

众臣也纷纷对长公主的孝心大加赞叹，葵微笑着站直身子，却见皇帝已重回龙座，俯视着殿下，嘴角一丝笑意，几分骄傲几分自得，而轩放则被他抱在腿上坐着，一脸憨玩的笑着，煞是有趣的望着殿下的文武大臣们。

不妥！太不妥了！就算皇上爱极了轩放，也不该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将他摆上那个高度，这不是爱，简直是在害他啊！

按说此时抓周礼已毕，皇帝该去疏庆宫处理政事了，可隆熙帝却端坐龙椅，扬声道：“贵妃先与长公主先去侧殿稍歇，朕尚有一事要与百官商议。”

殿内一众文武大臣均是不解，也不知皇上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一来这广和殿并非商议朝政之地，二来皇上还抱着四皇子，实在不合礼制……莫非皇上是要当场下旨立四皇子为储君？

“皇上，轩放年幼爱闹，若是吵闹起来恐要妨碍皇上与众臣议政，况且哪里不是他该待的地方……还是让臣妾带他下去吧！”葵心里突突直跳。他不会是真要在今日立轩放为太子吧？

“无妨，他迟早有一天会坐上此位。”

此话一出，不止葵脸上变色，群臣之中也起了一阵骚动，也不知其中谁人一声轻咳，又迅速恢复了平静。

隆熙帝目光如炬，掸眼扫过那轻咳之人，眼神凌厉中透着一股冷沉。

袁广弘，正一品枢密大臣，辰妃之舅，一直不显山不露水的，想不到短短一年多的时间就已成了群臣之首，就连右相似也在看其眼色行事，此人借着手中权柄收受贿赂之巨难以估量，若不是借着查姜元峥的案子让他露了破绽，否则还真不好办他……

“皇上，轩放愚笨，至今连句完整话也不会说，将来恐难当大任，请皇上收回前言……”葵急的额上见汗，皇上如此挑明了说，无疑将轩放推上了风口浪尖。

上面那三位皇子，轩朗年幼不提，轩怀聪敏好学，小小年纪已十分沉稳坚忍，轩放仁善谦和，为人处事也是有口皆碑，更何况他还是嫡长子，他为太子似乎才是当之无愧的，如今这个时局，轩放若当了这个太子，皇后、辰妃能放过他？恐怕要不了多久，她的可怜孩儿就要死于非命……

“贵妃难道不知，朕三岁时才开口说的第一句话，轩放比朕还要强些。”隆熙帝自我调侃了一句，柔声道：“好了，你且退下，稍后朕与你一同回竹丝苑。”

他这话是什么意思？葵本来就乱成一团的心思顿时被搅的更乱，身后一众大臣投在自己身上的目光有如芒刺在背，明知无论再说什么也无法改变皇帝的主意，只得躬身告退去了侧殿。

“袁广弘，你可知罪！”

殿门并不隔声，柔嘉被皇帝突然的厉喝之声吓的一惊，葵忙柔声安抚道：“不怕，不怕……”

她何尝不是大吃一惊，袁广弘是何人，那是一品枢密大臣，辰妃的舅舅啊！他到底犯了何罪，竟让皇帝不惜当众斥责？

好奇之下不由侧耳去细听门外动静。

“皇上息怒，臣不知所犯何罪。”袁广弘倒是处变不惊。

“好，你且一边待着。带徐同上殿！”

外间静了片刻，不大一会就听一个老迈却尖利的声音道：“奴才徐同给皇上请安，给四皇子请安。”

啪的一声，像是有什么东西摔在地上，而后就听皇帝冷声发问：“徐同，你可知伪造先帝遗旨该当何罪？”

“皇上明察，奴才纵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伪造遗旨啊！皇上，先帝的笔迹您该认得的，请您再仔细瞧瞧，这遗旨确实是先帝爷亲笔所书啊！”

“这字倒是摹的分毫不差。徐同，你在宫里也有几十年了吧？”

“回皇上，奴才十四岁入宫，至今已三十九年了。”

“那好，朕问你，十七年前宫里就有这种祥云绫锦了？――还不将你受谁人指使从实招来，或许朕念在你曾侍奉先帝的份上，还会留你个全尸。”

葵听的心头狂跳，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皇上所谓的还有一事要与众臣商议，竟是爹的案子，而且并非要定爹的罪……

怎会如此？怎会如此？明明只要定了爹的罪，他就可以摆脱篡位为帝的不光彩，从而归为正统，其后的撤藩、集权都要容易的多，这一点他不会不明白，为何却反其道而行？

如此一来，他这个皇帝将永远都名不正言不顺，目前那些藩王是慑其威，都还能安分守己，可将来一旦触犯到他们的切身利益，难免奋力相搏，到那时内乱一起，虞达必会趁火打劫，局面就难以收拾了，他难道就不顾忌这些了？

第62章 气氛

他这么做……会是为了她吗？会吗？

“母妃，母妃，我怕……”

“柔嘉不怕，让乳娘带你先回竹丝苑可好？”葵唤过乳娘，吩咐她好生带公主回去，又嘱咐不论是谁若问起广和殿的情形，一概只答不知。

“皇上――饶命啊！奴才招了……招了……”

即使隔着一层厚厚的殿门，徐同那凄厉的哭嚎和求饶声犹觉刺耳，葵听着都觉渗得慌，也难怪柔嘉会怕。

不过，皇上似乎丝毫不为所动，低沉的声音回荡在空旷的大殿之上，犹如锋利的剑划破空气，干净利落，凌厉逼人。

“――徐同，指使你的人是谁？”

“是……是……是袁大人！几个月前，袁大人突然找上奴才，先给了奴才三万两银票，说是让奴才帮忙办件事，等事成之后再给七万，奴才一时财迷心窍就答应了，哪里知道不久之后袁大人就将那假遗旨交给奴才，让奴才呈给皇上……求皇上明察，奴才大字不识几个，那遗旨绝非奴才所伪造，皇上饶命哪！”

“大胆奴才！如此信口雌黄污蔑本官到底是何居心！”袁广弘气急败坏的喘着粗气骂道。

“黄山！奴才所言句句属实，皇上不信可派人去搜奴才的屋子，那三万块银票如今还在奴才的溺盆下压着，分毫未动……”

“袁广弘，你还有何话说？你伪造先帝遗旨，诬陷忠良……”

“皇上难道就凭一个奴才的话就要定臣的罪？如此，臣不服！”

“不服？方询，董耀――”

“臣在。”两个战战兢兢的声音异口同声的答应道。

“当日是你二人早朝时上奏姜元峥伪造先帝遗旨，是否是袁广弘授意所为？”

“回皇上，确是如此，只是臣以为真有此事，并不知晓那封先帝遗旨乃是袁大人伪造的啊！”

“是啊！袁大人当日言之凿凿，臣等不能不信，这才……”

隆熙帝冷笑道：“好个不能不信，如此昏庸无能，朝廷留你们有何用？”

“臣等知罪。”

“袁广弘，你为官多年正事没见你做几件，贪赃敛财的手段倒是越来越精进了，朕念在辰妃的面上忍你多时，想不到你却更是变本加厉，就因姜疏和刚直不阿，挡了你的财路，你就蓄意陷害朝廷忠良，如今事迹败露，你还有何话说？”

“皇上！臣冤枉！”

“你还有脸喊冤？来人，卸去其顶戴花翎，押监候审！”

“臣是为了皇上哪！皇上，臣冤枉――”

袁广弘的嘶喊声越来越远，想来是人已被拖出了大殿，葵感觉心底最后几分疑虑也随之远去，有种难以言喻的情绪在胸中酝酿着，翻涌着，几欲落泪……

众臣今日本是为皇子公主来广和殿观礼，不想皇帝突然发难，将枢密大臣袁广弘下了大狱，众人都反应不及，一些平日与袁广弘交往甚密者不免心头揣揣，恐受其牵连，另有那些因性格耿直、为官清廉，往日备受排挤者则心头大快，可也不禁唏嘘。

想那袁广弘乃辰妃之舅，辰妃伴君多年，一直深得皇宠，皇上今日惩治袁广弘之时却半分情面不讲，果然是伴君如伴虎……

左相当年是否篡改先帝遗旨，时隔多年，当年那些老臣如今俱都亡故，真相已难查明，不过如今仅凭老太监徐同的一片之词就定了袁广弘的罪，不免让人觉得草率牵强。

何况袁广弘结党敛财也不是一日两日了，皇上早不追究晚不追究，偏在皇子公主抓周之日发难，又借着姜元峥一案的由头，竟似有讨好皇贵妃之意啊！

“众位爱卿，袁广弘一案谁敢去查？”

明知袁广弘身份特殊，他在朝多年，朝中也不知多少人受过他的好处，多半无人敢自荐去查他，但看大多臣子都低着头不吭声，少数人想必也因此案一旦深查必然牵连甚大而犹豫畏缩，隆熙帝不禁心头火起。

一帮废物！

隆熙帝心里暗骂，脸色愈发阴沉，此时却从众臣之中走出一位青年文官，面貌平常，但双目炯炯有神，一身儒雅之气，神态沉着冷静，望之不俗。

“皇上，臣敢。”

短短四字，他说的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隆熙帝顿觉眼前一亮，“好！此案就交由你去查，由六部从旁协助，限期一月，不得有误，你可办得到？”

“臣一定竭尽全力，不辱皇命！”

“皇上！袁大人乃三朝老臣，向羽丰入朝为官尚不足五载，怎能堪此重任，还请皇上另觅他人……”右相王佑国一头冷汗的说道，随即有人随声附和。

想那向羽丰是姜元峥的学生，由他来查这个案子，岂会和他们讲半分情面，何况大家平日也和他没什么交情，这还能好吗？

隆熙帝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当即一拍龙案，“朕意已决，向羽丰奉旨查案，若有人胆敢阻挠，一律按袁广弘同党论处！”

事情到了这个份上，自然再无人敢多言半句，隆熙帝侧首向侧殿望去，眼角微有笑意流露，一低头发现轩放正仰着小脸望着自己直笑，也不知在高兴些什么。

“今日到此为止，都散了吧！”说罢，隆熙帝抱着轩放站起身来。

见因皇上未提立太子之事，众臣不免疑惑，互相交换着眼色，隆熙帝瞧在眼里心里冷哼，面上却不动声色。

“轩放，咱们去找母妃，母妃在哪里呀？”

轩放小手一指侧殿大门，呵呵的笑，“母妃在那里，父皇快走！”

“呵~聪明！什么时候都会说这么多话了，真是三日不见当刮目相看哪！”前几日见他时，明明还只会说些简单的词，这才几日不见就能说整句了，而且还说的如此口齿清晰，果真聪明！

“父皇快走，快走！”轩放一边笑一边催促。

隆熙帝想着此番与葵必能冰释，心情也一扫先前的阴霾，朗声笑着加快了脚步。

哪知侧殿大门一开，佳人和女儿都已不在，偌大的殿内只轩放的乳娘并几个宫女战战兢兢的跪下请安。

这脸就控制不住的沉了下来，“贵妃人呢？”

让她在侧殿候着，为的就是让她好好听听他是怎么做的，没想到她竟对他不信任到如此地步，是不是以为他要定她父亲的罪了，连听都不忍听，一开始就跑了？

“娘娘说是身子不适，前脚刚走……”一名宫女大着胆子答道，刚才娘娘神情激动异常的说要走，她们哪里敢拦，商量着让谁去回报皇上，可谁也不愿去，正要抓阄呢，皇上就进来了。

“刚走？”这么说，她都听到了？隆熙帝不明白了，既然她都听到了，为何却又走了？

“顾德福！”

“是，皇上，御辇已备妥了。”顾德福低着头，竭力憋住忍不住上扬的嘴角，皇上的样子还真像是做了好事迫不及待等着要领赏呢！

于是刚及周岁的四皇子轩放再一次破了宫例，坐上了只有帝王才有资格享用的御辇，不过今日皇帝为这双儿女破的例也不少了，皇帝坐龙椅，四皇子坐皇帝腿上……这再坐坐御辇也就算不得什么了，更何况皇帝金口玉言说四皇子迟早有一日要坐龙椅的，这御辇嘛先坐坐也无妨。

水红站在院门外，老远瞧见御辇过来，朝院内招了招手，茉儿探出身来，嘿嘿一笑，“我早说了吧！小姐一定会平安回来的，珍娘回来一句话不说的，真是害大伙白担心一场。”

“平安回来就好！”

众人脸上均现喜色，眼见着御辇缓缓停在院门口，纷纷上前恭迎，哪知只皇帝抱着四皇子下车，车上并无葵。

“贵妃可回来了？”隆熙帝下了车，劈头就问。

众人面面相觑，隆熙帝面上一沉，瞪了不知所措的顾德福一眼，“还不快派人去寻！”

顾德福正招呼人去寻，茉儿眼尖，一指来路道：“皇上，娘娘回来了！”

灿阳下，皇后携了葵的手，两人说笑着缓步而行。

葵先瞧见御辇停在竹丝苑门外，脸上微微变色，方才广和殿发生的一切太出乎意料，深怕皇上再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落人口舌，她才先走一步，不想路上遇到了正要去竹丝苑的皇后，说是前日才得了一对高僧开过光的小玉佛，正好送给轩放和柔嘉辟邪压身，也去看看两个小寿星。

葵千恩万谢了，心里想着皇上或许没那么快就到竹丝苑，哪知御辇已经停在了门外，想来也是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