亿万宠婚:一见玄少误终身
作者:刘兰芝 | 分类:现言 | 字数:140.4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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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9章 整齐
郑如一笑:“师太且随我过来。”
妙常师太手持佛珠跟着郑如走出庵堂,一路来到郑如的房间里。
“师太请坐。”郑如客气地给师太倒了杯茶水,随即又走到榻前,翻开榻边整齐的被褥,拿出那个小匣子,又小心取出钥匙,在师太面前打开了。
郑如看着师太布满皱纹的脸:“不知道是不是这块玉佩?”
师太没有取出来,只定神看了看,问道:“你可是拾到的?”
郑如点头:“是前几日拾着的,那日下山去,曾坐在山荫道边休息,无意间在草丛里看见的。”
师太吁一口气,缓缓道:“那大概便是了,这种东西大抵不是附近的人家落下的,多半是过路人不留神丢失的。既然你拾着了,那还烦请你给她们送过去吧,我年岁大了,不太方便下山走动了。她们说是寄住在顾山的香山寺,你过去后对管客房的僧人说找一位叫素安的姑娘就是。”
郑如道:“香山寺不是很远,我过会就送过去,丢了东西定会很着急。”
师太的脸上终于多了一丝笑容:“那真是麻烦你了。归还后也不必让其他什么人知道,至于她们说的赏赐,你自己看着办吧。”
郑如淡淡说道:“师太不必客气。至于赏赐,修行之人又何求这些身外之物,师太放心,郑如自有分寸,不会收的,更不会辱没了静水庵的名声。”郑如心下清楚,因她是新来的,师太们对她并没有完全的信任。
妙常师太没说什么话,点点头,茶水也没碰,起身便走了。郑如旋即收好玉佩,装进包裹,准备立刻便去一趟顾山。
东山和顾山,一个在东,一个在北,南面和西面,则是一大片较为开阔的平原,郑如的家便是在南面。两座山其实并不高,南方的人喜欢叫它们山,但在北方人眼里,它们就是几座小丘陵地。山下、山腰、山顶的庵院和寺庙众多,有人说是五步一庵,十步一寺。
东山以庵院为多,大部分建在北面朝南,静水庵所在地形不好,虽也朝南,却阴暗了许多,不少人是不愿来静水庵的,所以庵里的香火不甚旺盛。而郑如此次所去的香山寺却不一样,它是附近少数几座大庙之一,香火极为鼎盛,远近香客源源不断。
走着走着,不知不觉已来到顾山下,香山寺就在靠近山顶的山腰上。郑如提着包裹也顾不得擦拭汗水,一路走到香山寺上。
香山寺豪达阔气,金色的匾额在阳光下灿灿生辉。处处画栋雕梁,廊腰缦回,寺院四周植了不少银杏、松柏,尽管已临傍晚,仍是来往僧侣、香客不断。
郑如走到偏门口便问了一个小僧人掌管客房的师父在哪,小僧人用手指着北面道:“从这门进去,往北面走都是客房。第一间便是掌管客房师父的房间。法号广沙。”郑如双手合十,微微鞠了一躬,说道:“谢谢小师父。”
按着小沙弥的指示,郑如很快便来到了客房的所在地。一排客房,檐角挂着风灯,虽不奢华却洋溢着一种无与伦比的精美。郑如站在第一间房的门口,不知所措间正巧遇着一位年岁稍长的僧人在扫地,大大的笤帚触动着青砖地面发出“哗哗”的声响。
郑如依旧鞠了一躬,问道:“贫尼法号郑如,从东山静水庵来。师父可知广沙师父在何处?”
门前的僧人停下手中的事情和善地笑道:“贫僧便是。”郑如没想到这么容易便找到了广沙师父,随即问道:“师父可知来此寄住的素安姑娘?”广沙立即明白了郑如的来意,说道:“请随我过来。”
郑如跟着广沙师父穿过几条走廊,一路松竹青柏生趣盎然,几株木芙蓉绽放着红白夹杂的花朵。他们在后院一处僻静的房间前停下,房门紧闭着。
房间旁围了低矮的木栅栏,种着几十种竹子,品种繁多,燕竹、紫竹、棕竹、湘妃竹、南天竹……棵棵各有姿态,秋风里依然绿叶葱茏。围着栅栏摆放了十几盆菊.花,绣线菊、瓜叶菊、金鸡菊……黄紫红橙,色彩缤纷,暗香浮动。
难得的是这里极为安静,只听得竹叶随风沙沙的声音,全无寺外的喧嚣。郑如看到此处风景,忽然记起几句话:“菊有五美焉。黄花高悬,准天极也;纯黄不杂,后土色也;早植晚登,君子德也;冒霜吐颖,象劲直也;流中轻体,神仙食也。”大抵此处住的不是俗耐之人,郑如会心一笑。
广沙师父走到门前轻声叫道:“房内可有人在?有从静水庵来的客人求见。”
不一会儿,门打开了,是早晨来过静水庵的姑娘之一,只是此时的她换了一身素淡但不失清雅的装束,一身淡黄色的玉兰花拖地多折裥裙,身量瘦削,头上绾了倾髻,斜斜地插着一支华丽的翡翠镶宝石如意凤簪,耳间摇动着剔透的白珍珠玉坠。
姑娘双手合十谢过广沙师父:“有劳师父了。”广沙还礼道:“姑娘客气了,没什么事贫僧便先退下了。”面前的姑娘点点头,盈盈含笑。
待广沙师父走远,姑娘有礼貌地对郑如说道:“师父请进。”郑如点头,没有多言,便随着这位姑娘进了房间。
屋子很明亮,收拾得也十分干净整洁,正中是一张花梨木小方桌,几盆姿态各异的黄色*错落有致地摆放在一旁的楠木隔层花几上,散发出淡淡幽香。靠窗户的楠木小几上有一个青铜麒麟小鼎,几片沉香安静地燃烧着。再往内有一串细密的白色珠帘遮挡着,隐隐约约也能看到一张放着琴的桌子和打开半边的黄色帐幔。
姑娘招呼郑如坐下,郑如顺便就拿下了包袱。她小心地打开匣子,将它放在了这位姑娘的面前,东西安安静静地躺在里面,丝毫无损。这个她保管了两日的玉佩终于要物归原主了,那一刻她竟然有了些许不舍。姑娘没有急着拿过玉佩,只是看了一眼,她只消看一眼便知是真的,一直平淡的脸上终归露出了几分欣喜。
“师父一路劳累了,歇会吧。请喝茶。”姑娘很是客气,一边给郑如倒上新沏的普洱茶,一边说道,“我便是素安,早上与我同去贵庵的是我的近侍梓珠姑娘。不知师父法号?”
郑如连忙接过话儿:“姑娘客气了,贫尼郑如。”
素安姑娘微笑道:“师父不知道我有多急呢,我家公子倒不怎么在意,也不曾问些什么,可我们就不一样了,公子丢了这么贵重的东西,哪能不急。多亏了师父好心送来,不然真不知道该这么办。”
郑如透过素安的言行举止,在心里猜出她大抵便是那位公子的夫人,微笑道:“这玉佩于姑娘想是极重要的了。”
素安点头,安详地看着玉佩,像看着婴孩一般:“那是自然。”
两人初见,很是不熟,没有过多话说,两相沉默了一会。“噢。”素安像是想起了什么,“不知师父喜欢什么,尽管说,我自当办到。”
郑如淡淡回道:“出家人不图回报,何况别人的东西又怎能据为己有?如果没什么事情,我先回去了,天色也不早了。”素安站起身准备离开。
素安连忙起来走到郑如的面前:“如果您真得不求回报,我们是可以报答静水庵的。”
郑如弯了弯身表示感谢,但依然道:“想来师太也不会同意的,这只是举手之劳、物归原主而已。如若因此而被同道人所不齿,郑如担待不起。贫尼告辞了。”
素安见郑如像生了气,也不好再多说,便送郑如出来。
郑如刚至门口,还未迈出门槛,迎面从拐角处走来一位年轻公子,身着白衣,如墨的黑发用玉冠束起,一双剑眉下是一对幽邃的明眸,他的脚步不急不缓,竹风拂动下,衣袂飘飘。郑如只看了一眼,没有多想便低了头,倒忘了再与素安道声别,竟直接走了出去。
公子见着郑如,只道是陌生的寻常姑子,微微一笑并没有太在意。素安迎上前,亲切地叫了声“公子。”公子看着她含笑地走进屋子,素安见郑如走远了才转身也进了屋。
“公子可瞧见刚刚走出去的姑子?”素安边走边问道。
公子笑了:“你说呢?”
素安嫣然一笑,知道自己问了一个很浅白的问题。她从桌上拿起郑如刚刚送来的玉佩递给公子:“这是刚刚那位姑子送来的,是她捡着的。”
公子接了过来在开阔的玉色腰带间系好,轻描淡写地说道:“那难为她了,其实丢了也无所谓。”
素安着急了,脸一红,差点儿跺脚:“这怎么能丢,可是父皇赏赐的。”
“父皇赏赐的东西多了去了,怎么偏着对这块玉上心。”公子开玩笑地说道。
素安小声道:“可,这是我们成亲时父皇特地命人精心打造的,还是最厚重的一份,怎么能说丢就丢了,公子竟一点儿也不在意。”声音竟有了些许的哽咽。
公子不再逗她,他半含温情地看着素安,左手轻轻抚着素安低下的面庞:“和你开玩笑呢。不会丢的,这不找回来了吗?”
素安将头依靠在公子的肩上,嗫嚅地念道:“不可以开这样的玩笑。两对玉佩,当生生世世不分离。”像是在对公子说话,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公子环臂抱着素安安慰了一番,便道:“我这些日子都要在香山寺上度过,没有时间陪你,你还是先回东宫吧,这儿人多眼杂的,况且那儿也需要你这个太子妃打点。”
素安抬起头,听话地应了一声,看着公子说:“多保重。我明日便回去,编撰文稿不要太累了,记得多休息。”顿了一下,又看着公子的玉佩叮嘱道:“别再弄丢了。”
公子轻轻点头,嘴角浅笑:“不会的,放心。”
素安久久看着公子,眼神里饱含不舍,似是生离死别一般,她知道此去不知什么时候太子才会回宫,而她,也不知什么时候再见着太子。
郑如从香山寺一路走回去,此去自是轻松了不少,脚步也不似来时的急促。路上经过陈塘镇,一个不大的小镇,处处小巷青砖,黛瓦黑墙。时近傍晚,暮色苍茫,陈塘镇内到处炊烟袅袅,薄薄的青烟夹着淡淡的饭菜香气,一片祥和。一群群幼小的孩童窜东窜西,跳来跳去,追逐打闹,煞是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