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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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虎哆嗦了一下，手里夹着的烟不知道什么时候烧到他手指内侧的嫩肉，他丢了烟，用舌头点了几下手指上被烫红的地方。

他已经那段回忆会让他陷进去很久，但事实上，无论它多么痛苦，多么令人窒息，也只是一根烟燃尽的时间。

他抬头看着任一，任一那期待的眼睛早已不见。

任一低着头，隔着纱布揉着太阳穴，他的脸皱成一团，看起来很痛苦。

谭虎站了起来，在床边找着。

“呼叫铃呢？让医生过来看看，是不是没给你治好。”谭虎有些着急，胡乱得翻找着。

“哎呀哎呀...”任一赶紧按住他，“呼叫铃在我床头呢。”

“不用叫医生，每当我预见...”任一顿了顿，“我动脑子的时候，它都会疼，但这不是病，过段时间就好了。”

“那我还是不跟你说了吧，虽然我本来也没打算说，那可是顶级机密！”谭虎神秘兮兮地说道。

“行，那我就不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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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哎哎！你小子是不是使计谋呢？你可不是这么容易就放弃的人，你不用激我，我可不吃这套，至少，在这件事上面，我一点不吃！”

谭虎大大咧咧的，他试图用这种方式，把他痛苦的回忆压制下去。

任一看着强颜欢笑的谭虎，心里泛起一丝愧疚。

谭虎的内心本像一杯浑浊的泥水，静置了十几年，那些泥沙才安分的呆在了杯底。而自己一句话，就像凭空出现了一只手，狠狠地摇晃了杯子，那些肮脏的泥沙，再一次卷土重来。

谭虎叹了口气，“这其中的细节太多，我也记不起来了。不过最后那个作者被我抓到了，他们的邪教组织也瓦解了，那人被军事法庭判的死刑立即执行。不过我挺纳闷，你怎么会知道？”

任一笑了笑，“我在网上看到的。”

“怎么可能！”谭虎皱着眉，“那段时间，连‘边界’都成了敏感词汇，网上的消息被封锁得滴水不漏。”

“外网！”任一胡编乱造。

“哦，那倒有可能...不过也不太可能。”谭虎咂摸着嘴，“可能只是相同的四个字而已吧。”

“对，就四个字而已。”任一赶紧接上话，生怕谭虎继续深究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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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虎也想着赶紧岔开这个话题，任一的话正合他意。

他想了想，“不当警察的事情，你多考虑考虑吧。我该走了，这段时间太忙，回家就是后半夜了，小馥德该想我了。”

“那你快回去吧，路上慢点，我估计还有个三五天，我就能归队了。”

“胡闹！三五天，你头上的伤口能长好么？你给我老老实实先休息半个月！”

谭虎气势汹汹，生怕镇不住他。

“我知道了，我肯定得好转了才会回去的。”

任一摆摆手，打发他赶紧走。

谭虎带上了门，任一一下子绷不住了。他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强烈的虚脱感让他连坐着都费劲儿。他身子歪在一旁，用关节处仅剩的力气撑着不让自己彻底趴下去。

就这么过了十几分钟，任一感觉自己才缓过劲儿来。但身体依然虚弱，他用两只手强撑着让自己坐正，靠在摇起来的床头上，调整着紊乱的呼吸。

“这能力，果然不能用啊。”他喃喃自语，“但后来，发生了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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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一刚刚看到了136个未来，这些未来里，只有一个谭虎说了实话，把他那段经历说了出来。但十分钟太短，他只说到回忆到的部分。

“预言家...发言人...人类边界...美梦组织...”

这些迷在他脑子来绕来绕去，本就虚弱的他，没过多久就陷入了沉睡。

任一发现自己已经平躺在了病床上，头下面电好了枕头。

清晨的阳光没有如约照在他的脸上，他睡眼惺忪的看向一旁，敞开的窗帘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闭合了。

方圆在他旁边吃着苹果，看他睁开了眼睛，立马来了劲，“醒啦？没事吧，昨天就这么靠着睡着了，多亏了我，给你放平了，不让非得落枕！”

“我没事，昨天太累了，一下子直接睡着了。”

任一看着大口啃着苹果的方圆，有些哭笑不得。

“你们头儿也真是没素质，早上护工阿姨来打扫的时候，以为是我抽的烟，用异样的眼神看着我！还没法解释，我的名誉都被毁了！”

方圆有些生气，朝着苹果恶狠狠地咬了一口，“不过他送的这些水果不错，我刚刚已经吃个一个梨子了，水灵水灵的。这苹果也不错，要不给你吃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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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一捂着脑袋，又气又好笑，要是她在这陪护一天，估计那袋水果撑不到晚上。

“你今天没课吗？”

“有是有，我跟他们数学老师换了，明天补上。”方圆嘟着嘴，“这不得照顾你吗？你看看我多贤惠，在这里服侍你吃喝拉撒，明天还得连上三节课。”

任一指着她手里的苹果，“你管这叫照顾我？”

“那...”方圆不服气，“那我也得吃饭不是。”

“那我的早饭呢？”任一环顾整个病房，没看到任何外形像早饭的物体。

“呀！我一般都来不及吃早饭，给忘了！要不给你点个外卖吧，王老五家酸菜鱼，可好吃了！”

“不对，你是做的脑部手术，我看看...这家！”

“‘脑袋开花’家的招牌麻辣脑花，好评率百分之百，我给你点一个，补补脑子！”

任一感觉眼前一黑，“大姐，你要不还是回去上课吧，别跟人换了。你在这陪陪我就行，你要真照顾我，我感觉我出不了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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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陷入温柔乡出不来了吧！”方圆抖了抖眉毛，得意地笑着。

“你误会了，我是怕死你手里。”任一看着方圆，又舍不得骂她，“咱就心平气和地说几点，第一啊，我是吃早饭，稀粥豆浆啥的就行，你要实在想给我补补脑，那就豆腐脑就成。”

“第二啊，我是病号，你看看医嘱，上面是不是有忌口，忌油腻，忌辛辣，建议吃流食类，你点的那些吧，吃上两口我就得进icu。”

方圆看着病历，不好意思得笑了起来，“人家也是第一次嘛，下次就知道了！”

任慈在门口敲了敲门，“理论上来说，的确还可以有下次，毕竟还有一只眼睛。”

“嘿嘿。”方圆古灵精怪，朝任一吐了吐舌头，她拎起谭虎送来的水果就往外走，“那个小慈啊，我去给你俩洗点水果，你们先聊着。”

方圆也慢慢习惯任慈古怪的脾气了，不过随和的性子让她并不介意，反而很通情达理得自动回避。

“哥哥。”任慈快步走过来，“我问过曾教授了，有两个原因造成你头疼。”

“第一个是，把我的计算结果强行用在你大脑上，但你大脑做不到也受不了，所以会引起头疼。”

“第二个是...不过我没听明白，理解不了，我只能把曾教授的话转述一下。他说是你的大脑不愿意接受，它保持着独立思考的主观性，这跟既定的未来是冲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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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一反而只听懂了第二个原因，自己不愿意接受已经成了定局的未来，只愿意一步一步从现实出发。他的确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

任慈不理解也很正常，他并不理解什么是主观性。

“小慈...我想问你点事情...”任一犹犹豫豫，他还没想好要怎么问，但他迫切得想知道，关于曾国强的全部。

“曾教授还跟我说了。”任慈没等他说完，“你想知道什么，可以直接登录这个，这里面有你想知道的一切。”

任慈拿出手机，上面是一个游戏加载界面。

游戏名字叫：

上帝的农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