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一，你不要太勉强自己了。”

北野次郎看着略微轻松的任一，反而有些担心，毕竟他每次从游戏里失败后出来，都是几乎崩溃的状态，现在这样，太反常了。

“我没事的。”任一摆了摆手。

北野心里愈发没底，他无法理解任一这怪异的轻松感。他想了一会儿，然后说道，“其实你已经做得很不错了，人总有两面性，可能上一秒还是英雄，下一秒会背叛。”

“你已经可以在游戏中感染很大比例的人了，即使是最光辉的新中国成立之初，也不过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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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知道，根据社会学调查，人性中的善恶是有大概比例的。在1953年，最早的一批社会学家在人口普查中加入了一项调查，那就是人性比例，这是保密档案，毕竟出来的结果对整个社会的影响都非常的大。”

“你先等等...”任一没反应过来，一方面是北野突然的关心，另一方面是他说的内容，“你先回答我，这是国家绝密档案，你怎么知道的，而且你是个小日子啊！”

北野听到了“小日子”，满足得微微一笑，“我的祖父参加过抗日战争...”

“抗日？”

“对，不是侵华，而是抗日。”北野次郎眼睛里充满了崇拜，“他随侵华日军来到中国，但发现这里并不像军队里宣传得那么不堪，相反，这个国度人民骨子里透着一股子朴实和善良。”

“而且在见证了日军一次次暴行之后，他心中极大的落差让他毅然加入了抗日部队。建国之后，本来要给我祖父授勋，但被他拒绝了。他心中的愧疚让他觉得自己配不上这枚勋章。而且，在他的余生，依然一心一意为建设新中国出了一份力。”

北野次郎神秘地说道，“多年之后，我来到中国，就找到了当年的一些蛛丝马迹。我从祖父的遗物里发现了‘人性普查’档案，他在自己的日记里也写下了相关的事情。”

任一被震慑住了，他没想到建国初期那个贫穷的年代里，居然会有这么一项看似无关紧要，却高瞻远瞩的调查，这是多么惊为天人的远见卓识啊！

“我祖父说，在调查前他心里就已经猜到了几分。结果果然不出他的所料，以新中国6亿人口为基准，善恶比例为71：29。”仟仟尛哾

“也就是说，即使在那个时期，每个人心中都有着善念和歹念，但是善念依然占据上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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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一越听越糊涂，“这个数据说明什么？”

“说明的事情很模糊。”北野次郎也摇了摇头，“我也无法理解，我只能凭着臆想去猜测。”

他摸着下巴，皱着眉，“从广义上来讲，善恶的比例决定了一个人是好人还是坏人。”

“可，一念之差怎么解释？”

任一觉得这份数据有些偏颇，他见过很多一念之差犯罪的好人。

“你没能理解这份数据。”北野次郎指了指上面的数据，“好人可能会做坏事，但...坏人一定做不了好事。”

“把这份数据拆解开，就是中国有71%的好人，和29%的坏人。是通过这样的数据，来针对性的制定一些政策。”

任一整个人都呆住了，他现在通过各种数据，各种指引，甚至这款游戏几十次的模拟，也才慢慢体会到的道理，早在80几年前，就有那么一群人，已经看穿了这一切。

“他们是怎么做的？”他迫不及待，想知道这个“政策”。

北野摇了摇头，“我不清楚，这个就是真正的绝对秘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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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一没有说话，抬头望着天空，他感觉天空在飞速得旋转。自己已然置身这个巨大的漩涡之中了，但他没有往外逃，反而朝着漩涡的中心挺近。

...

任一把阿尔法叫了过来，他伸出手臂，画面的那头许将军已经躺在床上，身上插满了各种管子。

他的眼珠换缓慢地移动着，直到停留在了任一身上。一旁的护士把他扶了起来，仅仅是坐起来，他已经累的气喘吁吁了。

“许将军。”任一虽然对他很不满，不过既然到了这个位置，那一定为国家做出了杰出的贡献，他没有办法讨厌许将军。

“很难得...”他气若游丝，即使声音调整到了最大，但还有有些听不清，“你主动来找我。”

“我想知道两件事情，第一，经过你们多年的调查，美梦组织是救世组织，还是恐怖组织。第二，当年调查的目的、调查后的政策到底是什么？”

许将军露出一抹微笑，他的每一寸肌肉都费力得拉扯着，缓慢、沉重。

“任一啊，美梦组织的定义是恐怖组织，但他们没有从事过任何恐怖活动，这是我对你第一个问题的所有回答。至于当年的调查，没有人知道是为了什么，就像人类妄图揣测上帝的思想一样，没有人可以真正知道，那个伟大领袖的真实想法。”

任一再一次懵住了，虽然每个答案都很模糊，但都有着关键的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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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梦组织并不是灭世组织，而他们做这些事情，包括培养自己的意义，应该不是为了从事毁绝性的计划。

当年第一个察觉个体人性和群体人性决定着人类命运的，是伟大的领袖。

“我时日无多了。”许将军说话的时候，总像有什么东西在他气管里面堵着，那声音浑浊且微弱，“下去见见谭虎吧，我还没当面跟他表示感谢呢。”

任一飞扬的思绪再一次回到现实，“如果你跟他道个歉，或许他会开心。”

“呵呵呵呵。”许将军慈祥地笑着，在他生命最后的时刻，他似乎放弃了守护了一辈子的威严，“不会的，任何一个合格的共产党人都会做出正确的决定。”

“我们比任何教派的信徒都要坚定百倍，他们不可能为了从来见不着面的上帝肝脑涂地。而我们，为了触手可及的理想，牺牲自我，终日奋斗。”

许将军剧烈的咳嗽着，那边的画面也突然断开了。

任一看着面无表情得阿尔法，“你不会去看看吗？许将军的情况不好。他不是你的恩人吗？放心好了，我会保护好我自己的，你快去快回就行。”

阿尔法没有任何表示，像一座雕塑。

任一觉得自讨没趣，摆摆手刚要做，身后传来阿尔法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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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他死后，我会为他哭泣的。”

阿尔法的声音极轻极轻，刚说出口，就被横向刮来的风刮散，他似乎是说给自己听的。

“什么？”

“没什么，我的任务是保护好你。”

“这比恩人的命还重要吗？”

“不止，比我的，任何一个人的命，都重要。”

...

“恩格斯，你看到了吗？这还仅仅是开端！”马克思敲击着报纸上的文章，愤怒得低吼着。

“工业革命已经不可逆转，当资本主义完全确立的时候，整个德意志，想陷入万劫不复的处境。”

恩格斯虽然没那么激动，但也是靠着微薄的理智强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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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层阶级的劳动者们，陷入了赤贫化！”马克思拿着笔，标出了报纸上的一段话，“那些勤劳善良却贫穷的百姓，触犯《普鲁士刑法典》的理由，被送进拘留所领一份监狱口粮。”

“这是多么荒诞啊！还有更加荒诞的！”他有些失控，大胡子不停地颤抖着，手上的动作也更加多了，“看这里！征服处理这件事情的方式，居然是出台更严厉的法案！”

两个人义愤填膺，任一轻轻敲击着欧式风格的园门。

“资本主义对于他们解决不了的事情，总是喜欢用捂住眼睛的方式。”

听到了这样的话，两个人才稍稍放松一些，知道了面前这个东方人面孔是自己的同志。

“请问您是？”

“叫我润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