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燕是美梦组织的人，你们知道吗？国家最高的机密尽在人家手里，也难怪他们神通广大。”

任一看着许将军的虚影，极尽全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他还不知道要怎么去处理曾国强说的那些话话，只能暂时得，把它们深深地埋藏在心底。

许国昌的脸上已经没了血色，看起来大限将至。他过了许久才睁开眼睛，任一还以为他已经死了。

“我知道。”

他没有费力地说道，也不知道时已经没了力气，还是对这个消息不感到震惊。

任一反而召集起来，往前走了几步，“你知道？！你知道你就放任他们这样？"

他不敢相信，但许国昌并不是嘴硬的人，他说知道，那一定是知道。

还是漫长的沉默，许国昌似乎需要积蓄力量才能说出话来。

"任一，美梦组织的手段也许真的很厉害，但如果不把国家级别的力量放在眼里，这未免太过狂妄了。我们就是要让她在我们的眼皮底下操作，我倒要看看，他们的真实目的是什么！”

任一感觉到无比的凄凉，他想到了那个曹燕，居然有一丝温暖，第一是她身上散发的莫名其妙的气息，第二是她跟自己一样，只是被操控人生的人。

“我的城市之光计划破产了，由于你们的纵容。"

任一并不想推卸责任，可事实就是如此。他跟曹燕一样，被上帝俯瞰着，却不加管束，只是为了那个所谓“上帝”的好奇心。

"破产？！"许将军虚弱的脸上出现了一个费力的微笑，"根本没有吧，你所在的游戏里面，那些冲向天门的，都死了，他们是逾越边界的人。根据你的宣言，所有逾越边界的人都要死，这不是正合你意吗？而且，根据你说的，鹿城可是有80万的杀人犯,这几个人，只是九牛一毛。”

任一不敢相信，虽然面前这个人经历过战争，看过死人，也杀过人，但这么冷漠的态度，让任一感觉脑子里面发懵。

“你在说什么啊？"任一质问他，“你是将军，是人民的保卫者，你眼睁睁得看着他们死，却不做点什么，甚至甚至认为这是合理的？！”

许将军的脸上没有任何的悲悯，“我们的战士，在战争中的牺牲，常常是以连、团为单位牺牲的。我已经见过太多的死亡，再多的也无法动摇我的心。不管是那些牺牲的战士、还是放任你、还有曹燕，我只是想寻求一种方式，拯救更多的人。”

“你确定我可以吗？“任一结结巴巴。

许将军摇了摇头，“我不相信你，但我必须相信预言家人类毁灭的预言，因为.曾经有个伟人，也曾说过相同的话，就像你问过我的，人口善恶普查，现在你该明白了吧。”

许将军虚弱到了极点，如果不是后面有人推着他，他这会儿应该仰过去了。

“去吧，继续被利用着，为了中国..或者全人类的命运.”

他的声音恢复了浑浊，任一知道，他体内的某种药已经失去了效果。那边的影像戛然而止，只留下了沉默的阿尔法，而不知所措的任一。

彭康的尸体就坐在警局的旗杆下，旗杆上飘扬着五星红旗。

他坐的椅子上面连着电，两只手各抓着一根金属管。下面连接的电压有很多档次，从低到高，但都不致命。在他脖子的前方，固定着一把刀。不过距离留有十几公分，看着很安全。m

他的死因是尖锐的刀插进脖子上的大动脉，喷洒出来的血液飞出去好远。

"任一，是你干的吧！"

醒过来的唐胜发现自己已经坐在了局长办公室里面，在他对面，是任一。

“是也不是。我只是把他固定在那里，最后是他自己挣扎着冲向了刀刃。"任一面无表情，“他手里的权利如果让他麻木和煎熬，让他就会自己选择灭亡，赖不着别人。

唐胜看着面前的任一，一股恐惧涌上心头，“其实我当警察是受了你的影响，但现在看来，你并不是一个好榜样。”

“如果必须有人要作恶，那那个人为什么不可以是我？"任一并不恼，他似乎成长了很多，许多情绪都被他压抑在了心底，“这是一次改革，牺牲在所难免。我只是希望你这样的人，可以保持本心。这样的话，我在地狱也有所慰藉。”

任一站了起来，朝着外面走去，这里还是那么熟悉。就连空气里面，那腐败的气息,也不曾改变过。

“我还不明白，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唐胜追了出来。

任一没回头，“你是局长了，现在没有人可以收你的枪了。用你的枪和正义，助我一臂之力吧，我要把鹿城，变成一个没有恶意、没有痛苦的城市！

北野次郎将所有的设备全部回收，并且给了用户两倍的赔偿，出现了死亡的用户，更是给了20万的补偿。

"你猜怎么着？"北野无奈得摇了摇头，“想想都觉得荒唐无比。"

任一现在的心理似乎可以承受很大的打击，他面无表情得准备听一下这个荒诞的故事。

北野停下了脚步，他望着自己的工厂叹了口气，“这些人，居然宁可不要我的补偿。他们说自己家死的那个，罪有应得，求你，不要再对他们下手了，也求我，继续保持着生产，保住他们的工作。”

任一笑了笑，他的城市之光计划，似乎失败了，又好像成功得很彻底。之前的一系列杀人，让上面那些官员们一个个偃旗息鼓。而"农场游戏"又震慑了普通民众。彭康的死，也给了所有公务人员一个警告，不作为，也是一种犯罪。

“绝对的.威慑。"北野若有所思，“那你在游戏中，这种方式成功了吗？"

任一叹了口气，他想到了那些失魂落魄的信徒，还有留着辫子高呼万岁的考生。

“可以成功，但我没有这么做。”

"为什么？"

"我只是在想有没有其他的方式，现在看来，并没有。我很迷茫，我不知道美梦组织到底看中了我哪一点，我也不知道我到底要怎么做。”

他停了下来，看着北野巨大的工厂群，“我现在很害怕。”

“怕什么？“北野不解。

“我害怕他们让我把鹿城人当成你工厂里面的产品，一遍一遍的测试，直到出现了合格品，然后批量生产。"

北野想了想，“当时从我的角度，从经济角度看，这办法没问题。”

"那些鹿城人呢？”

“被淘汰只是因为他们是残次品，这不值得可惜。”

任一不敢相信得看着北野，“你爷爷那份悲悯你是一点都没能遗传上啊。"

北野次郎笑了笑，“这是你的错觉。你要知道，即使我爷爷再怎么善良，他可是参加过战争的人，他每天都在杀人，每天都看着自己的战友死去，可他没有停手。因为，这是和平必要的手段。”

“是吗？吴文斌在位的时候，鹿城也很和平。用他的话说，他给了鹿城最安宁的发展环境。如果要我变成他，那这一切又有什么意义呢？"

任一望着远方，地平线的尽头，像是一块巨大的幕布，整个鹿城成了一座舞台。

“安宁吗？"北野次郎循着他的目光看去，“他只是把尸体砌在了华丽的建筑之下,终有一日，那些尸体的恶臭会散发出来。”

“那我呢？我做的一切，算什么？“任一急切得问道。

“我不知道。"北野诚实得回答道，“不过我更想知道，在最后那个农场里，你遭遇了谁，他说了什么？你怎么会出现那种反应？”

“我遇到了预言家，上任预言家。”

“他说什么？”

“我从他的嘴型上读了出来，他说了四个字。”

“哪四个？"

"拯救人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