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月被苏夜捅的那刀并不是致命伤，绝对不是脂肪饱满的缘故，而是苏夜避开了心脏，也没有动用法力震碎心脉。

三天后，秋月的伤势在丹药之力的作用下已经恢复，这天夜里，梨园的戏班子按照剧本入驻了改成阎罗殿的别院，在苏夜豪掷千金的操作下，这座阎罗殿，不说一模一样，阎王来了都以为回了家。

想得家中夜深坐，还应说着远行人。

夜已深，四周死寂一片，肃杀之意弥漫，阴森的风穿堂而过，吹起案台上垂帘，露出阎罗王那面无表情的脸，两边是宛如雕塑的小鬼死死盯着台下跪着的人。

时间一点点的流逝，偶尔能听见惨叫声，那是有人在地狱中沉浮。

一炷香后，秋月姑娘从无边黑暗中醒来，由于假死丹的缘故，她的身体冰凉，和死人没有太大区别。

整个人的呼吸，几乎没有。

她在黑暗中隐约听见谈话声，有人主张她有罪，也有人说她无罪，可转世为人，不用受那十八层地狱之苦。

“秋月，你可知罪。”

惊堂木拍下，鬼影重重，泉伯隐藏身影，施展法术神通，一副画面在大殿上浮现，那是因为太上楼而死的可怜人们，怨恨的复仇。

“我，何罪之有？”秋月抬起头，她原来已经死了，来到了阴曹地府，顺着阴风，她看见了严肃的阎罗王和主掌赏罚的判官。

她是为了大义而牺牲，是为了太上楼，是为了让天下黎民百姓能过上太平日子。

“你助纣为虐，导致一千七百三十二人惨死，家破人亡，还有无数人因为你沦落到生不如死。”

“还敢说你无罪。”

泉伯投影出的画面，有的来自于桃源小世界的惨状，有的来自于一些人的记忆，这些除了让秋月心理防线崩溃外，更是让大夏通缉太上楼的关键证据。

“不可能，都是假的。”秋月不相信，楼主说过，她们是为了让天下百姓能有更光明的未来，假以时日天地相通，人人如龙。

一个时辰后，看着太上楼做下的恶事，秋月整个人感觉天塌了，铁证面前，她无法狡辩。

这也解释了为什么，楼主会在万恶的桃源当中。

心中有了答案，但她依旧不信，楼主肯定有什么苦衷。

“来人，把此人打入刀山火海。”阎罗王道。

判官冷笑一声：“如此助纣为虐之人，当变为伥鬼，助纣为虐害人间，假慈假悲恶鬼身。”

秋月张了张嘴，惨笑着道：“我是恶人，死后成伥鬼，那苏夜呢，功德无量的好人？”

案台上，阎罗王沉默了一会，语气不带任何感情：“苏夜本是九世善人，今世为恶人所惦记，难修十世圆满。”

望着前来抓自己的鬼差，秋月冷笑：“十世圆满，可笑可笑，他这种骗子，怎么可能是善人。”

一旁的鬼差讥讽道：“和你们这种恶人对应的不是善人是什么？”

“善恶岂能这么分别？！你们这地府也是一丘之貉。”

鬼差：“哈哈哈，你们太上楼不就是行这套，和你们不对付的都是反派，要不是阴阳有别，我等定让你们知道什么是人间正道。”

“忘了告诉你，你口中的正道楼主，杀了苏夜，灭了满门，现在大夏被异族打的节节败退，亡国灭种想来只是时间问题了。”

说完，鬼差拱手道：“阎罗王大人，这生灵涂炭的罪，与此人也有因果。”

“判官，再查。”

苏夜死了？被灭满门？大夏亡了？

秋月想要反驳，怎么也开不了口，她察觉到这种事并没没有可能。

当泉伯编造的虚假投影浮现，秋月再也坚持不住，瘫倒在地楼主做的事真如她所说。为了百姓吗？

还是……她只是想成仙？！

……

阴影中，王妃喝着茶看着这出戏，那鬼差的话让她差点笑出声来，夜儿这还夹带私货的。

看到后面，越看眉头越皱，泉伯的虚假投影是根据结果推演的，如果湘南王府突然覆灭，这种情况真有可能发生。

因为苏安不仅是军中地位高，更是只有他才能压的妖国沉寂十年，不敢放肆。

这也是白帝能容忍，拉拢他们的原因。

另一边，戏班子的人正给苏夜化着妆。

“是不是太简单了，要不试试万箭穿心的死法，逼真一些。”苏夜笑道。

给苏夜上妆的人一阵无语，要不是苏夜的身份，她早就胭脂水粉糊脸了，别人都是要求越简单越好，最好是什么都没有，穿个丧衣体现个白衣飘飘。

苏夜倒好，什么血污，断剑，都要往身上折腾，哪有这样的死法。

若是苏夜能听见她的心声，肯定会反驳：“某个未来，我貌似就是这样死的。”

……

四更天，秋月麻木的看着四周，仿佛看见因为太上楼的所作所为，地府已经被鬼魂塞满，它们怨恨的朝她跑来，恨不得吃她肉，喝她血。

她的视线穿过那半透明的鬼魂，想要找到苏夜的踪迹，只要苏夜没出现，那这一切都是假的。

只要苏夜没死，就不会发生这样的悲剧！

阎罗王冷哼一声：“还不把此人拖下去。”

判官打断，开口道：“大人，黑白无常把苏夜带了过来。”

“哦，速速带他过来。”

秋月听见，瞳孔微缩，这是真的……

在她的视线中，黑白无常拖着一个万箭穿心，被血浸染的鬼魂走进大殿，那人正是苏夜。

秋月看了看自己，身体干净，那让她死亡的伤口不仔细几乎不可见，他连自己的尸体都这么体面，而他自己却落得这幅惨状。

“苏夜……”秋月喊道。

苏夜茫然的看向秋月，张了张嘴，牵强的笑了笑。

“苏夜，此人你可认识。”

苏夜回道：“认识。”

阎罗王列了秋月的罪责，苏夜听着沉默不语，再听见秋月的处置时，他开口道：“阎君，我九世行善的功德，能否抵消她的罪孽。”

“不能。”

秋月听见，不可置信的看着苏夜，哭道：“你为什么要救我，你不是恨死了我，恨死了楼主他们。”

苏夜努力露出笑容：“我救不了他们，救不了世人，可只要有一丝机会。我都想救下你，这样至少……我真的做到了，哪怕只有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