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钧，阿钧……”琪琳的声音一直回荡在杨钧的脑海里，让杨钧根本无法入睡，他只好醒了过来。

记忆依旧凌乱。虽然从奥瑞利安那里拿回了记忆，但是那记忆在删除之前就开始错乱了。

以至于恢复到了现在，也没有完全复原。所幸，杨钧倒是没有发生记错人这样的症状。

“阿钧，你这是怎么了？”琪琳也醒了过来，“唔，大半夜的不睡觉，干什么呢……”说着，她还努力地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看了一眼床边的手机。

“凌晨三点，你又是作哪门子妖啊……”

“琳，我刚才在梦里，一直听你，喊我的名字。”杨钧说道。

“这是新出炉的土味情话吗？”琪琳翻了个白眼，又躺了下来。

呃，听着似乎是那么个道理。

杨钧也不由得笑了出来，他从背后抱住了琪琳。

“是啊，这些天也不知道为什么，总是感觉自己像是失了魂一样，每天都是这个点起来，还吵醒你，真的很抱歉。”

“唔……”琪琳把身子翻了过来，看着杨钧，“阿钧，你别这么说。没有你，虚空早就已经重启宇宙了。”

“而且因为这个，你的力量也……”琪琳说着，把杨钧睡衣上的袖子往上拉了起来。

那上面，是一道很长很长的印记，似乎一直延伸到了肩膀处。

“没事，反正我也不需要这个力量了。没有了虚空的入侵，其他的事情都不是大问题，有人会替我们处理完的。”

“还说，都是因为你，现在凯莎都忙不过来了。现在整个宇宙到处都有被虚空感染的生物出现。”

“她不仅仅要重新建立一个新的类似梅洛天庭那样的地方，更要重新划定宇宙秩序。”

“你更好，还把咋们女儿都丢给她了。”

“那不是那丫头自己喜欢热闹吗？天庭里玩的东西也不少。”

“不过，也确实够凯莎忙得了。现在想来，确实还有些对不起她了，不过我这个样子……”杨钧苦笑了一下，“去了也是给她帮倒忙，还不如不去……”

“阿钧……”琪琳也知道杨钧心里不好受，就没有再说下去。

“……对了，今天是不是情人节？”杨钧突然问道。

“呃，什么情人节？”琪琳倒是先愣了一下。

“我刚查了日历，今天不就是情人节吗？”

“你还查这个？”

“不然呢？我以后可是定居在地球啊。你这小傻瓜，这些东西了解了解总没有坏处吧？虽然我听说这个节日的由来，似乎并不是那么美妙。”

“呃，你那是个什么传说？”

“据说是在公元3世纪。罗马帝国出现全面危机，经济凋敝，统治阶级腐败，社会动荡不安，人民纷纷反抗。所以贵族阶级为维护其统治，残暴镇压民众和基督教徒。”

“在这个时候呢，有一位教徒瓦伦丁，被捕入狱。在狱中，他以自己的坦诚之心打动了典狱长的女儿。”

“他们相互爱慕，并且这个教徒还得到了典狱长女儿的照顾。不过最后还是统治阶级下令将他执行死刑。”

“在临刑前，他给典狱长女儿写了一封长长的遗书，表明自己是无罪的。表明他光明磊落的心迹和对典狱长女儿深深眷恋。”

杨钧叹了一口气：“公元270年2月14日，他被处死刑。”

“后来……基督教徒为了纪念瓦伦丁为了正义，为了纯洁的爱而牺牲自己，于是将临刑的这一天定为‘圣瓦伦节’，后来人们又把这一天改成了‘情人节’。”

“这也就是一个说法吧，不过听上去不怎么美妙。”

琪琳突然不说话了。她把杨钧衣服上卷起的袖子拉了下来，重新弄平整。

然后，她轻轻地靠在了杨钧的身上。

“琳，你这是……怎么了？”

“阿钧，你告诉我……那个时候你是不是已经做好了……被我杀死的准备了？”

杨钧愣了一下，随后他的眼神变得温柔起来。

“你希望我听真话还是假话？”

“当然是真话。”

“是的，我确实……已经想到了。”

“不过，我并没有自己想象得那么决绝。在那个瞬间，我突然想到了一个我曾经无数次，无数次想过的问题……”

“如果我真的不在了，你……该怎么办？也许，我真的缺少了那一点点决心。”

“也正是因为这个，我才活下来的。”

杨钧把琪琳的脸给捧了起来：“我现在就很好，虽然我失去了很多东西。”

“但是，我没有失去我最重要的人，这就足够了。”

“足够了……”

“之前的我几乎都是失败的，但是……最后，我终于成功了一次，我，终于成功了一次……”

“是啊，现在你倒是彻底放下了过去，想要重新开始了。但是这样，真的好吗？”琪琳问道。

“有些事情，你真的会忘记吗？”

“没什么不能忘记的，琳。没有什么是不能忘记的。”杨钧喃喃自语道。

番外－2．14

“我已经实现过一次了，那一次我忘却了一切，那样的感觉很奇怪。”

“因为这个经历，我才明白了，阿撒托斯究竟是一种怎么样的存在。”

“也彻底明白了真正无敌的代价……”

“而且我现在也不是一无所有啊，”杨钧笑道，“至少不用再担心我的寿命问题了。”

“这很公平了。”

“还有大好时光吃我老婆们的软饭，这样的人生……似乎也蛮有意思的嘛！”

“你还真敢说。”琪琳没好气道，不过看到杨钧的心情好了许多，她的脸上也露出了笑意。

“要给钱的！”

“啥玩意儿？琳，我可从来没见过钱长什么样子啊……”

琪琳拎住了杨钧的衣领，把他拉了过来。

“那，就用其他的东西来抵押喽～～～而且，我利息可是很高的……”

说罢，她的红唇就把杨钧的嘴给封住了。

……

“这下好了，我彻底睡不着了……”杨钧彻底坐了起来，他被琪琳亲得现在整个人像是要冒火了，睡意全无。

“还不是因为你三点钟起来发神经我才睡不着的嘛，这叫一报还一报。”琪琳拉起了杨钧的手。

“反正你也睡不着，陪我出去走走吧。”

“现在，凌晨……四点？你让我陪你出去走走？”杨钧的脸耷拉了下去。

“饶了我吧，我保证好好睡觉还不行吗……”

“睡你个大头鬼啊，把老娘吵醒了自己又趴回去睡觉？”琪琳站了起来，一把就把被子掀翻了。

“起来，快点的！”

“是是是……”

……

杨钧非常不情愿地被琪琳拉出了家。即便是巨峡市，凌晨的街道也是寂静无声，偶尔会有一两辆车经过，声音也并不大。

毕竟，就算是开早点摊也至少要五点才会来出摊。

牵着琪琳的手走在熟悉又陌生的街道上，杨钧的情绪也平静了下来。

这不就是……我曾经一直梦寐以求的生活吗？现在竟然真的实现了，我真的不是在做梦……

这一次，是真的，一切都是真的。不是犹格·索托斯的梦境。

杨钧看到了琪琳的侧脸。和曾经任何时候一样，还是如此得美丽。在这个角度，杨钧觉得琪琳是最美的，无论看多少次都不会腻。

时间啊，改变了很多东西。但至少有些东西还是永恒的。

我这一生……再让我经历一次，我绝对会拒绝的。事实上，连我自己都知道，是怎么撑下去的。

或许就和我自己曾经说过的那样。

活下去……才有希望。

这句话说着容易，付诸实践又何其艰难。如果蕾娜……

“阿钧，你怎么了？”

“没事，想到蕾娜那丫头了。”杨钧擦了擦自己的眼角。

“我教过她很多的东西。我甚至在成为她老师的第一节课就告诉她，只有活下去才有希望。”

“谁能想到后来……”

“阿钧，蕾娜……她确实做到了你对她的期望。她真的成为了点亮了宇宙的……救世之光。”

“你教出了一个最了不起的学生。”

“可我只想她好好的，她才二十多岁，她是神，明明，还能够……”

“蕾娜做出了她内心真正的抉择，因为在她心中你位置已经超越了她自己。”琪琳轻叹了一声。

“阿钧，会过去的，一切……都会过去的。”

“是啊，会过去的。能够胜利已经是奇迹了，我，不能奢求更多了。”杨钧握着琪琳的手紧了几分。

“琳，等所有的事情一了。等已知宇宙再一次回到了正轨，我们和凯莎，还有孩子一起，去外面逛逛吧？”

“去哪儿？”

“去哪里都行，去其他的宇宙也行，任何地方。”

“这个世界，大到即便是拥有永恒的生命也无法彻底游览完。”

“跟我一起去，好吗？”

“你想去哪里，我当然要一直跟着你啊。但是，大家呢？”

“我们也不是不回来了。就当是给自己放个长假嘛，再说了，如果真的出了事情，再回来也不迟。”

“你不会是……”琪琳审视地看了看杨钧，“想找个借口去看那个什么乐芙兰吧？”

“咳咳，怎么会呢？我和她之间真的是清白的！”

“那你眨什么眼睛？”

“刚才眼睛里不小心进了沙子了。”

“切，口是心非的家伙。我知道你们的事情。你别忘了，你的记忆是谁唤醒的。”

“我明白，你是想要去谢谢她对吗？其实……说实话我还有些佩服她，但是……”琪琳戳了戳杨钧的胸口，“你们别给我搞出那些很过分的事情，知道吗？”

“咳，我的人品应该……没那么差吧？”

“谁知道你到时候记忆里哪根筋又搭错了，翻车了我可不管！”

“好，我保证不做过分的事情。”

“好啊，你个混蛋你这算是承认了啊，啊？”

“喂喂，不是你说没关系的吗？”

“我还说过我要揍死你呢，你怎么不听了？”琪琳恨恨地在杨钧的手臂上咬了一口。

嘶……大醋坛子！

不过，这样的琪琳，还是蛮可爱的。

“好了，酸死我了。今天是情人节，你一个有老公的还这么酸也太说不过去了啊。”

“那行，给我个礼物，我考虑考虑饶了你。”

“别得寸进尺啊，我就说说。”

“好啊杨钧，皮痒了嗯？”

“得得得，姑奶奶我错了……”杨钧想了想，他自己现在还真打不过琪琳。

我太难了……

“琪琳，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这么出来散步的事情吗？”

“当然记得。”

杨钧顺势把琪琳抱住了。

“那天，你问我要不要加入雄兵连，要不要用自己的超能力保家卫国。”

“是的，那一天你跟我说。如果我真的受伤害，你真的会屠杀所有的饕餮。”

“我，尊重了你的选择。”

“你，践行了自己的诺言。”

“是啊，那一天也是你……第一次真正地接受了我。”

杨钧看着琪琳的眸子变得更加温情。

“我承认，我许下过很多扯淡的承诺。我或许是救世主，但我不是一个合格的丈夫，一个好的父亲。”

“琪琳，如果可以，我想用我的余生来弥补我的过错。”

“这一次，不会又是骗我的吧？”

“不会了，再也不会了……”

杨钧抱着琪琳的手更加紧了一些。

“我已经拯救了世界，现在该拯救我自己的人生了。”

“我不会再离开你们了。”

“再也不会了……”

阳光打在了杨钧的后背上，也照在了琪琳的脸上。

太阳，终于升起来了吗？

琪琳笑了。

长夜漫漫，似乎永远看不到尽头。

但是，他们终归是走了出来，回到太阳下的感觉，真的足以让人动人。

恍惚间，她似乎也回到了那个清晨。

那一天，她真正放开了自己的心，接受了一个陌生的男人。

从此，他便永远住在了她的心里，从来不曾离去。

人生中，不幸的事或许十之八九，但是总有其真正的意义。

再长的黑夜，曙光总会降临。

希望，从来不会缺席在那些满身伤痕却还负重前行的人。

“情人节快乐，琳。”

“情人节快乐，阿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