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日的伙伴，此时站在了对立面，四名手下从四个方向包抄过来，位于小天身后的青年率先动手，飞扑而上，从后面抱住小天肩膀。

小天经过半年多的休养，早已不是当初瘦弱不堪的少年，功夫也没落下，拧动腰身，将紧抱自己的青年甩动起来，剩余三人无法近身。

甩动两圈之后，忽然头下脚上，两手撑地保持倒立姿势。身后人反应慢，直接摔在地上，脑袋朝地，一时半会儿无法参战。

小天目光一一扫过剩下三人，朗声道：“我是你们的师兄，入行比你们早，还是别打了，你们不是我对手！”

老乌站在一旁，冷冷的看着现场一切，一直没有动手。因为他一旦出手，那就和小天彻底撕破脸皮，再也没有缓和余地。大税的产业令他眼红，他这次过来，就是想要让小天知难而退，然后两人继续合作下去，目前看起来，他并不愿意。

“动家伙！”老五铁青着脸说道。

四个青年拔出了随手匕首，朝着小天慢慢逼近。

“师兄，别让我们为难，你给师傅道个歉，师傅会原谅你的。”刚才倒地的青年当中间人，一脸难为情的劝说道。

“原谅我之后呢！”小天咆哮道：“难道像以前一样，跟着他继续偷吗？”

“我现在做正经买卖！”老五微笑辩解道。

“你做的是无本买卖！”小天瞪眼看着他吼道：“我是你教出来的，相处这么多年，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打的什么注意吗？”

老乌脸上生出怒容，青着脸问：“小天，我最后问你一句，你是不是铁了心的要跟我作对？”

小天语气强硬的道：“只要我还在商行，你想对仓库下手，我绝不会坐视不管。”

“你们都让开吧！”话都说到这份上了，等于已经把事情放在桌面上了，接下来没有再谈下去的必要了。

手下退开几步，老乌迈步上前，准备亲自动手。结果刚迈出一步，发现身后有人拽着他肩膀。

老乌大吃一惊，一撇头，看到一只手放在他左肩上，再往后看，发现站在身后的人竟然是大税，不禁亡魂大冒。

老乌已经是老江湖了，自然不会去问“你什么时候站我身后之类的废话。”直接道：“你想怎么样？”

大税看了小天一眼，道：“他以后是我的人，你开个价。”

听到他准备商量，老五暗自松了口气，就凭他能消无声息的站在身后，一旦动手，自己根本不是他随手。沉吟了一下，道：“他的功夫是我教出来的，跟了我最起码有十年了，一年一万的话，怎么着也得十万块吧。”

“好说，能用钱解决的事儿，那都不叫事儿。”大税评价了一句，转身往前走：“跟我来拿钱！”

老乌可不敢跟过去，大街上最起码能跑，他自信，如果要跑，大税不一定能留下他，但到了商行就一定了，那是人家地盘。

老乌犹豫半晌，不敢跟去，看到大税都走远了，才高喊道：“我还有事，就不去了，麻烦你派人送过来吧。”

大税回头给了他一个轻视眼神，继续往商行走去。

回到商行，大税从柜台里取了钱，拿给小天，道：“江湖有江湖的规矩，给他钱是应该的，从此以后，你是你，他是他，你和他就再无瓜葛。”

小天拿着钱走出商行，交给老乌，然后转身就走。

老乌并不是很懂老一辈的规矩，没想到大税会给的这么爽快，恍惚了一下才伸手接过钱，并说道：“你这就走了！”

小天闻言一愣，然后头也不回的往前走，师徒情谊已经用十万块钱买断了，从此他是自由人，想不接话就不接话。

说起来，老乌接下来也挺悲催的，一边感叹，如果早些把小天卖了就好了，那大姐就有钱继续治病，说不定还能多活一段时日。另一边却不了解这边的政策，幼稚的以为拿了钱，上了车就能带回国，结果在排队进站的时候，查出来身上带有大量金钱，不但所有钱款没收，他也因此被拘留。

前两次之所以能回去，那是因为他身上钱款少，又买了不少首饰准备回去送给大姐，所以，莫名其妙就顺利通过，这次就不一样了。

这边有一则条令，翻译过来大概是这个意思，乘客如果要出境，身上不能携带多余钱款，超过一定数额就要没收，像老乌身上带十万现金，直接就是犯罪，要坐牢的。

倒爷们在这边挣了钱，一般有两种回国途经。第一，可以乘坐飞机，到别的国家中转之后再回国，飞机上对现金没有要求。第二，选择去商场购物，换成商品，比如买一些金银首饰之类，然后两边倒。条令只针对现金，对于贵重物品，基本不管。

老乌因为不懂政策，又没有关系，只能在牢里待着，等待做出判决。他是华人，资料交到当地大使馆，经查，身上证件是假的，护照是假的，根本没有户口，查无此人，属于黑户，这样说的话，他连华人都不是。

大使馆管不了，也没法给他补办户口，因为老乌也不知道家在哪，办户口需要户籍所在地，而他是四海为家。老毛子这边也左右为难，因为老乌身上证件是假的，法律讲究严禁，总不能用假护照上面的名字判他。

老乌是个没有身份、没有名字的人，有关部门不好对他做出判决，一番研究过后，决定先把他羁押起来，等等看大使馆那边怎么说。

过了一年半载，大使馆这边依然给不了准确回复，因为老乌属于特例，没有户籍，那就是无国界人士，不归他们管。老毛子那边也无法对他做出判决，这都一年多了，再不判，他都要出狱了。

老乌也在这里边呆够了，住了一年多，相当懵逼。别人有名有姓有编号，到了他这里，一片空白，连个编号都没有，这叫什么事？狱友根据他的肤色，干脆叫他的本名，black。

他觉得像他这种情况，是被所有人都遗忘了，如果自己不想办法出去，就只能等把牢底坐穿。

在老乌即将被释放的前几天里，他越狱了。

他在出来之后，彻底反省了一遍，认清自己属于无国界的事实，两国都很令他讨厌，大税更讨厌，自己坐牢都是他一手造成的。如果给钱的时候，提醒一句，就不会有悲剧发生。

在这一年半的时间里，外界也在快速发展，商行进入平稳盈利期，大税回国发展副业，商行交给阿尔斯和老戴负责。

老乌心中萌生了一个想法，搞垮大税的商行，最好能据为己有。接下来，一步步计划开始实施，首先，召集人手，对列车上送来的物资进行检查，但凡发现商行的货，一律扣押，然后通过自己的渠道，低价卖给老毛子供货商。

商行每次的进货量很大，老乌拿走的只是一小部分，不痛不痒，已经引起注意，老戴那边也开始调查。很快，老乌胃口大增，不管是不是商行的货，只要看见，都要顺手牵羊，一时间闹的天怒人怨。他在狱中认识了一些狱友，特意找到他们，一番计划之后，双方一拍即合。

商行步入轨道，大春和小天变得无所事事，整日游手好闲。自从老乌进去之后，他的手下失去领头人，无奈之下，转投小天。

列车上物资被劫事件，小天进行了一番推测，老乌嫌疑最大。情况汇报到老戴那里，考虑到这边确实没啥事，就给俩人放了假。到了列车上，果如小天所料，盗取物资的正是老乌和他的手下，铁路沿途有老毛子在下面接应，物资一经落地，很快被运走。

老乌在车顶上见到两人，脸上没有惊讶，反而开怀大笑：“真是天助我也，你们两个来的正好，可能还不知道吧，商行已经被人抢走了！”

听到这个消息，两人吃了一惊，因为从傍晚开始，他们确实联系不上老戴和家里其他人。

“你还知道什么？说出来！”小天上前一步，沉着脸问道。

“商行生意火爆，当地人早就眼红了，你们俩应该时刻守着才是。”老乌语气不阴不阳的笑道。

小天准备动手，却被大春拉住了，提醒道：“动他，什么时候都可以，先回家再说。”

“想走？可能吗！”老五掏出防身用的手枪，还未动手，俩人就已经跳下了火车。

列车在快速前进，距离在顷刻间拉开，老乌犹豫了一下，最终没有跳下去追。

一天后，两人终于联系上了老戴，从他那里得到消息，前天晚上，当地的几个家族联合起来，对商行展开争夺战。商行已经被夺走了，现场惨不忍睹，家里人死的死，逃的逃，已经散了。

“小婉怎么样了？”大春急切的问道。

小婉是他才谈的对象，本来准备过几个月带回家，让父母看看，现在看来，恐怕无法实现了。

老戴沉默了一下，交代道：“你们俩先回国吧，暂时不要回来，那几个家族害怕报复，正在找你俩呢。”

“知道了！”大春沮丧的挂了电话。

两人待在荒郊野外，相对无言，一直到天亮。

“我要回去报仇！你呢？”大春问道。

“我听你的！”小天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