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秋策天真地说：“那就不要做神仙！”

“哈哈，”李白爽朗豪迈地勾住云秋策的肩膀，放声大笑：“不做神仙是不可能的，一时做神仙一时爽，一直做神仙一直爽！”

云秋策：……

本来想吐槽，转念一想，自己也是能和李白勾肩搭背的人了，怎么心里还有点小激动呢！

“小柒，你想什么呢？”云秋策伸手在云柒面前摆了摆。

小团子这才反应过来，重重地叹口气，“果然六界还有很多我们忽略的力量啊。白伯伯，”云柒抬起小脸，凤眸里凝着沉重，一本正经地问：“刚才雪山神女的话里透露出一个重要信息，您听出来了吗？”

“嗯，什么？是说别人敬畏她又厌恶她吗？说实在的我没有这种体验，天下人谁不敬仰我李白？！”

“那你刚才还说神仙不好做！！！”云秋策震惊。

“那是安慰她啦，小老弟，你这么单纯是怎么长这么大的！”

云秋策：……

这么自信，要不说您是大佬呢。

云柒却摇摇头，“不是这句哦，她刚才说自古以来死在战场上的人太多了。”

云柒眸光澄净，其中有光点闪烁，像是在静静地昭示什么。

李白皱眉沉思，恍然大悟：“你的意思是……这次的尸鬼骑兵只是个实验，幕后主使的野心并不局限于一支骑兵，而是更多的，死在战场上的人。”

“对，”云柒声音朗朗，“幕后主使复活尸鬼骑兵，不可能只是为了吓唬吓唬游客，劫走一辆大巴车，他只是想试探一下尸鬼骑兵的战力，他的目标更恐怖，更远大。”

“原来是这样啊，你这么一说我就明白了。自古以来战场多怨魂，战国时期长平一战秦军斩杀赵国四十五万大军，四十五万大军是什么概念，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把我们几个淹死！而且战场上戾气最盛，尤其是古战场，经历千百年戾气不消，一旦被人利用……”

爽朗豁达如李白都忍不住摇头叹息，伸手抚了抚云柒的小脑袋：

“49局要好好谢谢你啊，我们这帮大佬整天只会吵架斗嘴，形势已经严峻到如此地步了，竟然只有一个小姑娘察觉到不对。”

“那你们少吵点架不就好了，尤其是大佬您，从自身做起……”云秋策认真地建议。

李白认真地拒绝；“不吵架怎么能行呢？人生不吵架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云秋策朝自己脸上虚扇一巴掌，“就我多嘴！”

“而且雪山神女是本地的守护神，他们先用魔气侵袭守护神，再复活战场尸鬼，这一切都是计划好的。”云柒眸光凝聚，

“那么小朋友，”李白难得地蹲下来，目光和云柒齐平，“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做呢？”

“刚才雪山神女也说了，这个地区在古代经常发生战争，死在战场上的人不计其数，所以我们离开之前至少要把这些战死怨魂的戾气清除干净，这个小柒最在行，大大听我的就行啦。”

云柒甜甜一笑，小胸脯骄傲地挺起。

夜深人静，因为下雪，再加上最近接连两期的游客被袭事件——虽然官方解释得滴水不漏。

第一起大巴车和游客失踪事件，是司机迷路。第二起雪山事件，是两拨游客打雪仗，本来只是友好互动，结果打着打着有人打恼了，演变成混战，至于所谓的雪上尸鬼和骑兵尸鬼，那都是受伤的人躺在地上，因为失血过多产生的幻觉。

虽然这种解释怎么看怎么扯淡，但官方解释就是这样的。

至于亲身参与的人已经把那天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了。

但这两起事件还是成功地让大部分景区都闭门谢客，游客人数减少，夜晚的禾木小城格外安静。

云柒从车上下来，一个人行走在路上，小小的一团，影子缩在脚下。

她的指尖出现一点金色光芒，接着金光大盛，形成近乎透明的金色穹顶，笼罩大地，接着就看到地面上像是有什么东西钻出来，在雪山上，在峡谷里，在牧场里，在荒无人烟的隔壁滩上，一个个鬼影站了起来，他们佝偻着身体，拖着沉重的脚步朝云柒缓缓走来。筚趣阁

鬼影密密麻麻，放眼望去，成千上万，或者远不止。

云秋策和李白他们坐在汽车里，车灯熄灭，但是借助远处的金色穹顶，云秋策还是能看到那些鬼影像极了古人，有的穿着铠甲，有的拖着一条腿，有的掉了一只胳膊，有的胸膛上有一个血窟窿……

所有人都死状凄惨，面目狰狞，每个人身上都散发着一缕黑气。

云秋策吓得牙关直打架。

李白淡淡哂笑，“这些都是古战场上死去的人，还保留着死时的惨状，现在你明白我的那句诗‘由来征战地，不见有人还，戍客望边邑，思归多苦颜。’多真实了吧。”

“小柒这是干什么呢？”

“化解他们的戾气，俗称超度。这些戾气要是没有人专门收集，就会千万年经久不散，戾气越多，妖魔鬼怪越多，以往赶上战乱的年份那都是妖魔横行，就是这个道理。你小侄女是阴间特使，这是他们份内的工作……”

“小柒是阴间特使？？？”云秋策震惊地问。

“嗯？你不知道？”

“小柒没说过呀。”云秋策定定地看向远处的小柒，一时之间难以接受。

小柒是阴间特使，那上次云缨还联合玄门诬陷她邪修……

现在想想，得亏云柒心大，不爱计较，要不然云缨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鬼影越来越多，越来越密集，这些已经死去千百年的人感受到金色光芒，竟然从喉咙深处发出低沉的喘息，像是祈求，像是控诉……

金色光芒映照下，云柒盈盈一笑，声音轻灵甜软，带着强大的抚慰人心的力量：

“亡人面前一盏灯，灯照轮回路，灯破地狱门，岁月俯仰过，万古皆一瞬。”

话音落地，手中的金色光芒更盛，璀璨光华，刺眼夺目。

云秋策用手遮挡，看到金光轰然扩散，万千亡魂怨灵发出痛苦的怒吼，接着所有的身影被金色光芒吞噬，而消失之前这些鬼影的脸上竟然恢复了平静和从容。

黑色戾气在天空汇聚，形成巨大的黑团，然后被金光催逼，轰隆一声四散而开。

大地震颤，发出痛苦的怒吼。

千里之外，地面的震感传来。

古刹内，银杏树发出沉重叹息，微微一笑，万千枚金黄银杏叶闪耀，将滚滚而来的黑色戾气一扫而空，转化为淡淡光点，慢慢消弭于天际。

银杏树后方，中原大地在静谧的夜晚安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