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满秀本是想将这衣服拒了的，只是看着江亦宸的脸色，顾满秀还是很没出息的把话咽了下去，接了衣服过来穿好。

江亦宸的衣服大多都是些浅色，不是青便是白，上面的味道也跟这颜色差不多些，总是清清冷冷的，像是下过雨后风吹过竹林时的味道。

倒也不觉讨厌。

“你半夜不睡，上来作甚？”

本是质问，但是顾满秀却不知怎么把自己问的有些心虚，闪躲着江亦宸的眼睛，望着天上的月亮，望着风吹过的树叶尖尖，就是不往旁边看一眼。

这衣服有问题吧！顾满秀悄悄的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微微发烫的脸颊，觉得有些热。

江亦宸笑了笑，在顾满秀身旁坐下来，但也有些距离，让人不觉疏远也不失了分寸。

“顾姑娘未免霸道了些，许自己上来吹冷风不许别人上来赏月？”

顾满秀：“......”

是，你会说话你就是大爷。

两人做了半晌，在这样的沉默中顾满秀也难得的不觉得难受不舒适，将头放在双膝上，看着面前的美男和月亮，心中一时兴起，口中哼出一曲小调。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

缓缓的歌声流淌在这墨似的夜间，像是连着风都轻了许多。

顾满秀唱到记不起了下面的词才停下来，看着江亦宸挑了挑眉道：“怎么样。”

虽然忘词了，但是你应该也是听不出来的。

江亦宸看着女子满是得意的脸色不禁笑出声来，十分捧场道：“没想到顾姑娘唱曲也这样好听，方才还有些不敢相信。”

“那是自然。”顾满秀笑道：“我除了不会作画，其余都是会些的。”

“这曲子小生并未听过，是顾姑娘家乡的曲子吗？”

江亦宸不知自己是哪个字说的有些不适，让面前的女子神色竟然是愣了一下。

家乡？

顾满秀愣了愣，答道：“是。”

见她神色暗淡，江亦宸便停了话，不做声的同人又坐了一会后，两人才下了房屋各自回房中歇息。

顾满秀其实刚才也察觉到了，江亦宸的眼神中有话，他想问自己什么问题，但是直到两人下来，江亦宸都没有将那个问题问出口。

也许江亦宸察觉到了，顾满秀叹了口气。

他只是不敢问而已。

不敢问自己是不是有一天会离开，不敢问自己到底是谁，不敢问自己从何而来。

江亦宸何其聪明，两人相处这么些时日，该露出的马脚顾满秀早就已经露了个干净。

不过是在装傻而已。

身上的衣服还未脱下，属于江亦宸的那道冷香若有若无的绕在顾满秀的鼻尖，让顾满秀失了神。

京城的年是连着有好几日的，早些天才刚刚亮些，街上便已将吵吵闹闹的了，顾满秀昨夜睡的晚，此时听到这扰人的动静，直接想提刀上街，让大家都过不好这个年！

“顾姑娘。”

门口传来的男声让顾满秀一下精神起来：“马上来！”

过年也不能睡懒觉，这个越还真是穿得憋屈.

待顾满秀穿好衣服站到江亦宸的面前时，已经不是江亦宸一个人在门口等她了。

“你们......”

顾满秀看着一大五小站在自己门前有些无奈，这是做什么？

“娘亲！”高小月在江亦宸的怀中朝顾满秀伸出手笑道：“月儿想吃糖糕！”

“不许。”

顾满秀冷漠的将这请求打了回去：“大早上吃什么糖糕，晚些再吃。”

几人一同出了客栈，即便就是这么短短的一小节路，顾满秀都被吵得脑袋有些疼。

高长河极爱吃甜，听到这话有些不满意道：“早饭为何不能吃糖糕！”

高远山倒是没什么意见，自从那日顾满秀带着自己看望过爹娘后，高远山对其便也是没什么敌意的了，相反，倒还因为自己以往的作为有些愧疚......

高远山跟在顾满秀的身旁：“那我们吃什么？”

“早上吃清淡些好，姐姐想吃些什么？”

江文将自己从府中带过来的干枣递了几颗给顾海棠，虽顾海棠的话不是在对着自己说，但是江文也还是捡着答：“要不吃莲子粥？”

顾海棠：“......”

不知道这江小公子到底是对这莲子粥有什么执着，自从进府以来，顾海棠几乎每日早上吃的都是莲子粥，哪怕这粥再好吃，顾海棠也都吃的有些怕了......

江亦宸像是看热闹不嫌事大一般，笑着说道：“过年呢，若是想吃便让他们吃吧。”

有人撑腰的高小月更是不干了，抱着顾满秀的脖子就撒起娇来。

“娘亲~吃糖糕吧，江哥哥也想吃呢！”

顾满秀听着耳边叽叽喳喳的声音，巴不得希望自己现在是个聋子。

“那你就认你江哥哥当爹去。”顾满秀毫不心软，带着一帮人就去了馄饨的小店。

这个年热闹是热闹，就是实在费耳朵了些。

几人一路闹腾，惹来不少人艳羡的目光，但是在这其中还掺杂着几人不同与他人的目光，像是嫉妒。

沈知明坐在茶楼间，看着江亦宸走远的身影目光阴郁。

“我说他怎么整日整日的不在京城。”沈知明嘴角扬起一抹邪笑：“原来是有美人孩童相陪。”

“公子，江亦宸像是和那个小姑娘要亲些。”站在沈知明身旁的男人道：“今日他们出客栈后，江亦宸还抱过这小姑娘。”

高小月傻乎乎的笑脸在沈知明的脑海中浮现。

确实是个讨喜的小姑娘。

若是不见了，江亦宸定是会着急的吧？

“那就她吧。”

————

顾海棠今日不能同几人一起吃午饭，因自己还在吃药，便只能先回了江府。

江文：“我同你回去。”

顾海棠连忙摆手：“不用不用，海棠自己回去就好。”

“这船马上便要走了呢。”顾海棠笑道：“你同姐姐们一起先去便是，我吃过药就来。”

江文像是还想说些什么，但见顾海棠坚持，便也没再说话，放顾海棠一人回了江府。

“小妮姐姐去哪里！”高小月一把抱住顾海棠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