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亦宸愣了一下，高远山几人也沉默地在一旁看着他，似乎在等待他的回答，半晌江亦宸叹了一口气，攥住顾满秀的手。

以往虽然亲昵但从未越界，江亦宸本质上还是一个君子，在伸出手的片刻，就已经给出了答案。

他郑重地看进顾满秀的双眼，而后点了点头，道，“我江亦宸，愿意成为顾满秀姑娘的夫婿，这契约决不食言。”

顾满秀只觉得这双手的温度从接连处蔓延过来，与此同时，系统也忽然开口了。

【长期任务：成为江亦宸在京城明媒正娶的妻子，奖励一万金币】

然而顾满秀此时心中却没有系统奖励的一万金币，而是看着面前的江亦宸，半晌勾了勾唇角，“好，如果你食言而肥，我一定会想办法报复你的。”

“我也绝对不食言。”

高长月抬起头看着高长河，“以后江公子就是我们的后爹了吗？”

心情有些复杂，不过高长河点了点头，揉揉小月的脑袋，“对，以后江公子就是我们的后爹了，也就是娘的夫婿。”

高远山没有说话，但是也没有认同的意思，看着面前一片融融，忽然开口道，“江公子，我想和你聊一聊。”

平日里高远山都会称呼江亦宸为先生，虽然最开始江亦宸总是对他展现出几分敌意，但是后来他也是真心折服于江亦宸的手段和才学，于是愿意尊称他为先生。

但是既然称呼了江公子，就是要站在顾满秀大儿子的角度来和江亦宸谈了。

听出高远山话中隐含的意思，顾满秀有些不解地看过来，毕竟之前高远山还表示赞同，怎么现在忽然变了意思？

如果高远山不接受，顾满秀还真的有些为难。

江亦宸点了点头，随即两个人走出了房间，顾满秀虽然有些想要跟出去看看，但是高远山和江亦宸都用目光示意她留下来于是也只能坐下来。

“大哥要和江先生说些什么？”

高长河好奇地看着外面，但是顾满秀也想知道，自然没有办法回答高长河了。

房间外，江亦宸看着面前的高远山，神色有些复杂——高远山的心智远远超过其他的孩子，也是三个孩子之中的主心骨，如果高远山不同意，顾满秀很有可能为了三个孩子而放弃自己。

“江公子不用紧张，我不会阻挠你和娘在一起，这是她自己的选择。”

高远山似乎看出江亦宸的想法，但是也不禁感叹，像江先生这样的人，也会为了爱情而觉得紧张赧然，或许他是真的很喜欢娘吧。

但是他还是要反复确认了才行。

“我知道江公子一定身份不简单，也知道京城相比这里，简直就是天上地下。”高远山的眼眸盯着江亦宸，露出几分少年的狠厉，“江公子或许现在真的很喜欢娘，但是如果未来有一天，你对娘厌倦了怎么办？”

江亦宸是京城中的权贵，而娘只是带着他们，并没有权势撑腰的女子。

如果到时候被厌弃，在这个时代里，顾满秀又要如何立足？

江亦宸没有想到高远山会替顾满秀想得这么长远，不过无疑的是，他确实要周到严谨很多，江亦宸沉思片刻，而后抬起头。

“我自知自古人心易变，口中的承诺只是一时之勇，但是我也早已经思虑良久，日后绝对不会辜负顾满秀。”江亦宸一字一句，半晌道，“但要说这些，你还是无法信任我。”

高远山点头，而后从怀中掏出一张契书。

“我知道，以你的身份如果想要毁约，非常简单，这一张纸对于你而言也没有约束力可言。”高远山将契书递出去，江亦宸低头，看到上面少年有些稚嫩，但也能见出几分风骨的字。

“如果有一天你真的辜负了娘，无论我高远山那时候在哪里，有没有所成就，我都会找到你，报复你。”

一时间，江亦宸似乎看到了上一世那个狠戾的大奸臣高远山，但是这一次的他还只是一个身量单薄的少年，有着这样的目光，却只是为了保护自己最为珍视的人。

早就已经不一样了。

“好，我签。”

江亦宸签下这契书，而后被少年珍重地吹干，整齐叠好之后放进怀里，眼中的所有情绪才逐渐收敛，变成了认同，“江先生，谢谢你。”

明知道这些，也不过是给他一个什么都做不了的少年的慰藉。

然而江亦宸却笑了笑，眸中带着几分认真，“或许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你是真的会将我逼上绝路，远山，我希望我们彼此都不要有那一天。”

虽然高远山不明白是什么意思，但是也能看得出江亦宸在说这句话的时候，似乎忽然释然了一些什么。

“远山，只要你想学，我会尽我可能的为你铺路，让你成为你想要成为的人，保护你所珍重的人。”

而这一次，我绝对不会让你走上上一世的弯路。

……

另一边，顾满秀好奇得差点贴在门缝上，一方面又想知道高远山究竟是什么，一方面又担忧如果高远山真的和江亦宸谈崩了怎么办。

就这么两相纠结之下，终于等到了两人回来。

高远山的表情非常缓和，顾满秀则期待地看着江亦宸，江亦宸看着她有些紧张的样子，无奈点了点头，“只是和远山做了一些约定。”

目光转过去，顾满秀看着高远山也矜持地点了点头表示赞同，才松了一口气。

她担心的事情至少没有发生，这样就最好了。

不过这也就代表着，自己和江亦宸算是正是在一起了？

想到这里，顾满秀转过头看着江亦宸，从前在现代的时候，顾满秀也从来没有想到自己会爱上什么人，大概是永远自由，永远不羁，做居无定所的风。

没有想到在这个陌生的地方，会有属于自己的归宿。

虽然她和江亦宸只见还隔着千沟万壑，但是她会不辞辛苦的，一步一步迈向他，因为她知道，江亦宸也是这样努力走向自己的。

既然已经做了决定，就不会觉得惧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