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是朵黑莲花
作者: | 分类:古言 | 字数:83.2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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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卿卿破局,江南出事
沈妙薇却思路清奇,以帕掩唇一笑:“难不成……表妹是有意在卖关子,想给祖母一个惊喜?”
话落,她明显见慕云卿面色愈发凝重,她心里倒是乐开了花。
她倒要看看,慕云卿还能怎么往回圆!
这一大家子咄咄逼人,慕云卿似是走投无路,最终只能低声道:“……是卿儿养的花不知被谁给弄坏了。”
众人一听她提到了花,不免来了精神。
要知道,慕家本就是以花为生,慕万崇更是个中翘楚,慕云卿既是他的女儿,可想而知会得其真传。
是以,大伙便都想瞧瞧她养的是什么花,又开得如何模样。
“花……哦!就是那株牡丹!”沈妙芸神色怔怔,装作一副说话没过脑子的样子:“可表妹方才不是还说给祖母准备的寿礼没有出问题吗?难道那么漂亮的花竟不是送给祖母的?”
慕云卿微摇螓首:“不是。”
“那是送给谁的?”
“送给……一位很重要的贵人。”
闻言,秦氏立刻阴阳怪气地说:“卿儿啊,这可不是我当舅母的说你,放眼这整个侯府,老太太最疼的就是你了,什么好吃的好用的都紧供着你,你自然也应当多孝敬她老人家,怎么反倒对那张三李四那般上心,倒不把老太太放在心上呢?”
“还请舅母慎言!”慕云卿黛眉轻蹙。
“怎么?”秦氏扬眉,不为所动:“难道我这个做舅母的还说你不得?”
“那花是准备进献给长公主的。”可不是张三李四。
慕云卿此言一出,众人皆惊,就连素日心思极深的孙氏也难掩眸中惊愕。
长公主……那花怎么会是给长公主的呢?!
慕云卿轻声叹息,一副“事已至此,不得不言”的样子:“此前长公主出京去江南游玩,因见了慕家院中牡丹很是喜欢,便命我另植一株新的进献,此次来京给外祖母拜寿,我便将那株并蒂金绿牡丹一并带来了。”
“那株牡丹原非盆栽之物,皆因为了途中运送才出此下策,我原想早日将花送去长公主府,不想殿下她外出未归,无奈,我只得将那花移栽到侯府花园中,只待殿下回京再进献给她,可如今……”
慕云卿话虽未说尽,但在场之人又有谁不明白她的意思呢。
如今,那千金难求的牡丹花被侯府中人给弄坏了!
那花若是送给寻常人也就罢了,偏偏还是长公主!
当今太后在皇帝登基之初被尊为母后皇太后,她亲生的孩子便只有这位长公主,自幼得太后宠爱,大了便愈发骄纵跋扈,是京中人人避之不及的存在。
旁人躲她还来不及呢,川宁侯府这些人倒好,自己往上撞,这要是长公主回来知道她的花被毁了,必要震怒问罪于侯府。
有那明眼人看着这一幕,不禁暗忖,难怪方才这表小姐支支吾吾不肯言明,原是为了保全侯府,她暂将此事瞒下说不定还有周旋的余地,可眼下被逼到这个份儿上将实情道出,今日场景人多口杂必会传到长公主的耳朵里,事后岂有不追责的!看书溂
沈妙芸下意识看向沈妙薇,姐妹俩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疑之色。
底下的小丫鬟来报说,慕云卿口口声声称那花是礼物,她们便只当是她准备送给老夫人的,是以暗中让人折了想看她出丑,届时她们悉心安慰,无人责怪,她心下自然愈发感念侯府对她的恩德,可是……事情怎么就变成眼下这样了呢?
秦氏和孙氏这等女流之辈早就慌了神,不知该如何应对。
老夫人只觉得额角“突突”地跳,眼前一阵阵地发黑,好不容易好转些的头风怕是又要发作了。
川宁侯恶狠狠地瞪了秦氏一眼,暗道若非她一再苦苦相逼,又岂会扯出这等麻烦事来,但眼下善后才是正经,他也顾不得训斥秦氏,忙起身往外走:“卿儿,你随我来。”
偏在此时,有那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人跟着掺和一脚,说:“我长这么大还从未见过并蒂的双色牡丹,侯爷不若让我等开开眼?”
这话一出,顿时便有人跟着附和:“是啊是啊,方才听慕姑娘说,那牡丹竟是金绿两色,当真稀奇。”
“可不是嘛……”
说话的这些人里,有人是真的好奇,有人不过是借机生事而已。
川宁侯心下气恼,却又不得不耐着性子与其周旋:“牡丹已败,观之无趣。”
“欸,侯爷此言差矣。”先前说话的那人又道:“这慕姑娘养花之技艺巧夺天工,说不定有什么奇法能挽救一二,我们何曾见过这些,不过心下好奇罢了。”
见川宁侯还欲再言,慕云卿便压低声音道:“舅舅,已耽搁多时了。”
“……罢了,走!”
于是,一行人浩浩荡荡,直奔花园而去。
众人眼见越走越偏僻,便明白这表小姐必是有意寻了个僻静所在移栽那株牡丹,就是恐被何人不小心碰了伤了,饶是如此还是出了今日之事,不知当真是下人无心之失还是有人有意为之。
行至花园一角,众人一眼便瞧见了地上被踩得稀烂的牡丹花。
见状,川宁侯的脸色绿得便跟那牡丹花似的,眉目阴沉。
损坏得如此彻底,怕是神仙也难救。
老夫人还异想天开,寄希望于慕云卿,眼含期待地看向她:“卿儿,这花根尚在,你可有法子再让它开花吗?”
慕云卿摇头,一盆凉水泼了下来:“恕卿儿无能为力。”
老夫人身形一晃,竟险些晕死过去。
川宁侯真真要被气死了。
若是没有这档子事,待日后慕云卿将花进献给长公主,少不得他们侯府上下也跟着沾光,这可倒好,屎盆子都扣他们头上了。
他勃然大怒:“到底是哪个不长眼的奴才碰坏了这花?!”
随行的下人们纷纷跪倒在地,个个噤若寒蝉。
忽然,不远处喧闹异常,人影憧憧。
“二小姐,您快回来,夫人临行前叮嘱过不许您出屋子的,若叫老夫人瞧见了可不得了!”小丫鬟焦急的声音隐隐传来。
话音未落,众人便见一白纱覆面的女子快步跑向这边,口中只嚷着:“我不要被送去庄子上!娘亲救我,菡儿不要去!”
乍一见了沈妙菡,老夫人和川宁侯的脸色都变得有些难看。
就是不想让她出来丢人,是以才特意命下人看好她,怎么还叫她跑出来了!
慕云卿漫不经心地看着眼前这一幕,不着痕迹地往后退了一步,静静看戏。
沈妙菡来此,皆因她推波助澜。
早前几日她便让周嬷嬷同二房的几个婆子闲聊,装作不经意地提起川宁侯欲将沉香拐交由沈妙欢送给老夫人一事,还故意感慨说,此事万万不能让二小姐知道,否则还不知要怎么闹呢。
那几个婆子听了这话便上了心,一扭脸就去禀报给孙氏,孙氏向来心机深沉,自然不会放弃这大好的机会,于是特意命人在今日将寿宴上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沈妙菡,甚至还添油加醋地说川宁侯和秦氏欲放弃她,想把她送到庄子上去免得丢侯府的脸,如此一来,还怕沈妙菡不闹腾嘛!
而周嬷嬷方才中途离席,一则是来确认那牡丹有无被毁,二则便是确保沈妙菡的确逃出了她的院子,否则她必要在暗中相助一二。
这会儿眼见事情闹大了,慕云卿心下满意,她想,过大寿嘛,不就是图个热热闹闹嘛,不知她这份寿礼送的,外祖母她老人家可还舒心?
事实是,老夫人都要被气死了,手中的沉香拐狠狠砸在地上,不悦道:“菡丫头病了,不是叫你们尽心伺候嘛,快扶她回去。”
下人连忙应声。
可沈妙菡哪会乖乖听话,哭嚷道:“爹娘偏心!那沉香拐原说是帮女儿准备送给祖母的,怎么就变成她沈妙欢的了?”
这样的事情被当众说出,川宁侯的面子哪挂得住,愈发沉了脸色:“一派胡言!”
秦氏赶忙上前安抚:“菡儿别闹,快跟娘回去。”
“我不回!我才是这府上嫡出的小姐,为何娘亲不为我着想反去帮沈妙欢这个庶女,还要将女儿送到庄子上去,女儿不依!”
“没人要把你送到庄子上去,你别哭,听娘的话。”
川宁侯可不想秦氏这样好性,冷声道:“你们都是死人吗?还杵在那做什么!还不赶紧将小姐送回她自己的院子去!”
“是。”
婆子丫鬟上前欲强行带沈妙菡离开,她又气又急,便发了疯似地挣扎,拉扯间不知怎么弄掉了覆面的白纱,露出了下面疤痕狰狞的一张脸,令人不禁倒吸一口凉气,有那胆小儿的,甚至还扭过脸去不敢再看。
惊觉自己的脸暴露在了人前,沈妙菡“啊”了一声,慌忙低头将脸埋进掌中,哭得双眸红肿,发髻也散了,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我的脸、我的脸……不要看!不要看啊!”这下不用人赶,她自己就跑了。
可她人虽走了,却把烂摊子留下了。
老夫人眸色暗了暗,忽然意味不明地说了句:“让各位见笑了,这丫头的失心疯愈发严重了,满口胡话不说竟还把准备给长公主的牡丹花给弄坏了。”
她这话的意思便是准备把屎盆子扣在沈妙菡头上了。
长公主的花在侯府被人弄坏了,此事必然要有个结果,但绝非是惩罚一两个下人就能让长公主满意的,如今从主子里面挑一个出来背锅,倒还勉强说得过去。
老夫人弃车保帅,弃的还是别人家的车,这秦氏哪能乐意啊,黑眸圆睁,难以置信道:“老太太,您在说……”
没等说完,就被老夫人寒声打断:“传我的话,即刻将二小姐送到庄子上去静养,没我的吩咐任何人都不得接她回来!”
“是。”
下人应了一声便要去带人,却又都被秦氏呵斥住:“站住!我看谁敢!”
庄子上日子清苦,沈妙菡这娇生惯养的侯府千金哪里受得了,秦氏这个当娘的自然舍不得,一时也顾不得许多,竟当着众人的面和老夫人对着干,可也不过是平白让人看笑话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