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卿黛带着复杂的心情，坐在淮王府的上座，破破烂烂的大厅，茶杯居然都凑不齐一整套。

茶叶居然是雨后的，里里外外都透着一股寒酸。

淮王妃也有些不好意思，“摄政王妃，我们王府贫寒，让您笑话了。”

“按理说，淮王府嫁出去十一个姑娘，不应该是……”端木卿黛就没有点名，按照淮王府要的嫁妆，十一个姑娘的聘礼加一起也有一百多万两。

足够让淮王府不错地过日子，虽然不能大手大脚，但也不至于捉襟见肘。

淮王妃苦笑着，“这个家，男人们只知道花银子，找乐子，往家里扔女人。我们女人得伺候他们吃喝拉撒，还得做女红，卖画卖字啥的才能活下去。”

“这……”端木卿黛觉得不至于，可看看淮王府这日子，又觉得淮王妃没有说谎。

“说句不怕您笑话的，我们淮王府的女人们，几乎没有争风吃醋，更没有尔虞我诈，有的就是辛苦做工，希望能够填饱肚子，让孩子们穿暖吃饱。我知道您是为何而来，十二是个聪明的孩子，但是如果不要聘礼，他们是没有办法成婚的。”淮王妃直接开门见山。

“那请问那么多聘礼都到哪里去呢？淮王府似乎给出嫁的姑娘只有两床被子。”端木卿黛就是搞不明白，没有聘礼，如果要让晨旭成婚，他们有的是办法。

这个威胁，在他们这里不成功。

“淮王府的产业卖得差不多了，只有几家卖不动，收入低的铺子，他们看不上。每个姑娘的聘礼，都没有经过我的手。您大概没有见过，当祖父的人，带着儿孙们还一起逛青楼，一起买女人的。这就是淮王，我的儿子，淮王府世子，一模一样。”淮王妃说到这里，掏出个帕子哭得有些伤心。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面对摄政王妃每次都能说得这么多。就好似对方能够救赎自己。

带着儿孙们一起逛青楼，怪不得淮王府所有男丁们都是一个德行。

“我们家晨旭并非慕容十二不可，二十万两聘银到了淮王府，又是让他们如此挥霍。淮王妃您甘心吗？您就算甘心，可是您的儿孙们呢？难道一辈子都这样过，总有一天让皇上厌倦，收回淮王府的王位，不给承继爵位。”端木卿黛绝对不是故意威胁。

皇上已经有了这方面的意思，淮王府在京城的名声，实在是抹黑了皇室。

“我当然不甘心，可是我能怎么办？现在家里的孩子们都被他们带坏了。”淮王妃打也打了，闹也闹了，可就是无法改变。

“您让十二姑娘出来，我看看。”端木卿黛要不是想着弟弟那哀求的眼神，大概转身就走，这婚事不能成。

淮王妃也知道摄政王妃的意思，其实她也不在意是否能成。因为安王府不成，还有商户等着在。

慕容十二一身衣衫洗得发白，头上仅有一根丝带，脸色也有些苍白，额头上还有一些汗珠。

她很紧张地给摄政王妃行跪拜礼，然后站在一边。

“说说你怎么认识我弟弟？”端木卿黛用一种高高在上的语气来试探这姑娘。

她怕弟弟被人蛊惑，要是因为这跟家里闹翻，上战场肯定是不利。

“回娘娘的话，十二送抄的书被歹人非礼，三少爷救了我。”慕容十二有些难堪，她不愿意放弃进安王府的机会，这是唯一能够摆脱目前困境的机会。

她生下来就注定了命运，可这份命运她不服。

“英雄救美，以身相许吗？那就该入府当妾，你愿意吗？”端木卿黛觉得这姑娘不合适。

“摄政王妃，如果是妾室，那得二十五万两。”淮王妃直接报价，就好似淮王府的姑娘们都是明码标价。

慕容十二满脸通红大声地说，“母妃，十二宁死不当妾室。”

“你生母就是妾室，难道你还看不起她吗？”淮王妃厉声说道，她在淮王府后宅可是说一不二的人。

别看淮王往府中带再多的女人，但是有一个准则，那就是这些女人们必须要服从淮王妃管理。否则再受宠的妾室，也会被转卖为奴。

妾虽然也是奴，可比奴待遇还是要好很多。

“母妃，十二没有。”慕容十二哀求地看着摄政王妃，这是她唯一的机会。

如果不嫁给端木晨旭，她就要被送去商户那。死了两个姐姐，她不愿意死。

“淮王妃不必当着本王妃面来教导庶女，今日上门是了解情况，再回去商议，告辞。”端木卿黛第一反应是哪怕让晨旭恨她，都不能让他们成亲。

她到外面还没有上马车，就看见那慕容十二追出来了。

“王妃娘娘，求您让十二说几句话。”慕容十二不傻反而非常聪明，她知道摄政王妃非常不满意。

“上来说。”端木卿黛看着她，到底是晨旭喜欢的姑娘，就当是给晨旭几分面子。

“王妃娘娘，也许您觉得我很功利心，并不是全心全意地爱着您的弟弟。可是您看到我的生存环境，我一开始确实是想借着您弟弟跳出这个火坑。可是慢慢地，我发现他是个真正的英雄，他骨子里都是任何当一个大将军保家卫国。您在他眼中，是这世界上最好的姐姐。”慕容十二非常聪明地先坦诚自己的错误。

端木卿黛没有打断她，示意她继续，真是个有野心的小姑娘。

“如果人的心可以分成十份，我有六份都装着他，还有四份留给自己。我从小就知道这安王爷与安王妃的故事，心中渴望出生在这样的家庭，可是不能。我就想嫁进去，我也渴望一生一世一双人。世上女子最大的心愿，就是丈夫心中只有她。求您成全我们，我会与淮王府切断关系，不会有任何往来。”慕容十二磕头，额头都青紫一片。

父王与母妃的故事，确实让不少人心生羡慕。

这个姑娘最聪明之处，就是没有说羡慕她与摄政王的感情。

端木卿黛突然有几分喜欢她，晨旭冒冒失失，这姑娘反而能互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