欣兰心里发苦，面上却不敢表现出来，只能低声哀求。

可惜对方并不买账。

欣兰无奈，被逼到最后咬牙硬道：“今晚！”

“当真？！”

对方显然是很欣喜。

场上不管明面上的还是暗地里的，都听得出来，于是欣兰眼珠子一转，立刻就提了要求：

“那二小姐答应我的呢？”

那人却不买账：“二小姐答应的自然不会不作数，倒是你，事儿三番四次没做成，还想威胁我们二小姐不成？”

欣兰只好连连告饶：“妹妹怎么敢呢？姐姐行行好，多为我在二小姐面前说说好话吧！”

对方丝毫不为所动。

欣兰便又舔着脸道：“姐姐也知道，大小姐脾气差，难伺候，还虐待下人！妹妹是真的待不了了，妹妹是真心实意想服伺二小姐的！”

“行了行了，这些哭诉就不用多说了，有这个时间，你不如说说你的计划吧！”

这话后，两人的声音便小了下去。

裴雪凝听了不生气吗？

那是不可能的。

早在发现是欣兰时，裴雪凝便想要出去了，程锦拦了一次，后面欣兰说她坏话时，程锦已经拦不住了，只能捂着她的嘴将人给拉走。

裴雪凝回到房间后，便开始大吵大闹。

怎么叫怎么喊怎么骂，程锦不管，但裴雪凝不能摔东西，因为会打草惊蛇。

程锦仗着精神力强压着裴雪凝，裴雪凝根本挣脱不了，反倒弄得自己气喘吁吁，最后也只能愤愤地坐下来，不过她却是难得地聪明了一次：

“你既然带我去看了，那肯定是有想法，说说吧。”

“那大小姐愿意相信我吗？”

裴雪凝没有回答，只冷哼了一声。

程锦笑，“没关系，这只是我的投路石，大小姐只等晚上看戏便好。”

……

……

当天晚上，欣兰用了一个蹩脚的理由将程锦打发出房间，又在傍晚时分，引着大小姐到花园散步。

裴雪凝在程锦的示意下，将她也带上，于是在花园里，三人成功地‘偶遇’了二小姐。

彼时，二小姐正和身边的丫鬟，两人正提着灯笼，在花丛中半弯着腰，好似在寻找东西。

见到裴霜凝的瞬间，裴雪凝便道了句：“晦气！”

惹得二小姐当即僵了脸。

还是二小姐身边的丫鬟出了声，同裴雪凝行了礼后，二小姐才缓过来，端庄地笑着打招呼：“姐姐好。”

裴雪凝向来不爱搭理她，何况她身边的丫鬟一出声，裴雪凝便听出来，这正是在池边同欣兰说话的那人！又怎么会再给好脸色？！

程锦对裴雪凝都是能不行礼就不行礼，那对其他人更是能忽视就忽视。

倒是欣兰心切，急巴巴地便回了礼。

裴雪凝见状冷哼了一下。

裴霜凝眉心动了动，觉得有些奇怪，但她还没来得及再想，欣兰便已经按照计划，开口问她们在做什么。

裴霜凝只好道，是她的一个镯子丢失了。

再通过二小姐丫鬟的补充，众人便知道了这个镯子的样式，也知道了这镯子是李家公子送的。

程锦不出意外地看到裴雪凝的脸色有些变化。

裴霜凝也瞧见了。

她心里原先的奇怪这会也跟着消失殆尽。

而听完两人的话后，欣兰开始欲言又止，二小姐身边的丫鬟瞧见了，便小心地问：“欣兰姐姐可是有见过？”

欣兰看了看二小姐，又看回大小姐，有些畏畏缩缩的样子。

裴雪凝真实地翻了个白眼：“想说什么就说！一副小家子气，上不了台面的东西，还怎么能当我的大丫鬟？”

程锦心里暗笑。

裴大小姐这是直接说出心里话啊。

欣兰赶紧赔罪，并谨慎地说到：“奴婢好像是看到过。”

二小姐的丫鬟连忙：“那是在哪？”

欣兰看了场上众人一眼后，开口继续道：“奴婢也说不准是不是，要不，二小姐随我去看看？”

程锦知道，欣兰这是想要人赃并获，她也乐得如此，便微不可及地同裴雪凝点了头。

裴雪凝有些不耐，但还是恶狠狠地说：“费这么老大劲儿，要还是找不到，浪费本大小姐的时间，我便要你们好看！”

这个‘你们’自然是指欣兰和裴霜凝。

裴霜凝无惧，但欣兰却是抖了抖。

不过眼下都到了这一步，她也退不了了，只能硬着头皮带众人回了大小姐的院子，来到了一房间前。

而后，在这房间里，成功地找到了裴霜凝的镯子。

“三丫，你可还有什么好说的吗？”

欣兰瞪着一双亮晶晶的眼睛看着程锦，那样子仿佛是已经确信将程锦踩在脚下。

殊不知，她这幅模样才是取悦了程锦。

“欣兰姐姐这是在说笑吗？”

“这分明就是在姐姐你的房间搜出来的罪证呀，怎么就变成我的呢？”

程锦一口一个“姐姐”叫得欣兰忍不住颤栗，但眼下对方说的话却更为致命，欣兰连忙慌乱地开口：

“你胡说，现在这房间已经被你给霸占了！”

“这几天都是你在用的，院子里的人都能给我做证！”

欣兰一边说一边指着院子里围观的人，却没想到大家都很明显地避开了她的手以及眼神，而在她稍微愣神的时候，程锦却是精准打击：

“欣兰姐姐你可是一等丫鬟呀！”

“我？不过是院子里最末等的粗洗丫鬟，怎么住得了这房间？”

程锦这话说出了大部分人的心声。

欣兰作为一等丫鬟，大小姐和嬷嬷之下，众位下人之上，想要定一个小丫鬟的罪，还不是欣兰怎么说就怎么算？

今天是三丫，明天就可以是他们其中的任一人。

虽说三丫最近确实在这间房进出，但难保不是欣兰胁迫？毕竟过去这么多年，众人对两人的印象和性格还算了解。

眼下，他们其实是站三丫的。

这个时候，便该是裴雪凝登场了。

“这是要干什么？！”。

裴雪凝随其母，长得英气，但她历来脾气不好，这一厉声，特别地凶，将人都给唬住了。

“这一个，两个的，是我的丫鬟，那一个，两个的，是别的院子的，——这都在我面前演戏撒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