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可儿和乐悦被那个笔锋骚气十足的“摸我”给震慑住了。

“摸啥？”

乐悦脖子往前探，看到那根手指后头皮一麻，拍拍温欣肩膀，“交给你了。”

温欣，“……？”

陆予珩伸手过去，食指弯曲，在那根手指上轻轻弹了一下。

僵硬的手指在门上晃动，里面隐约传出铃铛声。

旁边那扇门里，一个穿着清凉的女人靠在门边看着，见状朝陆予珩抛了个媚眼，可惜当事人根本没给一个眼神。

女人也不在意，撩开珠帘，主动搭讪，“这位小帅哥，找老葛干什么呢？有什么需要找我啊。”

“……”任可儿忍无可忍，转身朝外面走，“不要脸。”

女人低头，咯咯笑起来。

“哎？”乐悦回头看看任可儿，又看看温欣，犹豫了几秒，眼看着任可儿的身影就要消失在拐角，低声骂了一句，追了上去。

温欣也忍不住皱了皱眉。

那个女人的话，确实太露骨了。

她有点担心任可儿，“不会出事吧？”

乐悦的背影消失在拐角，陆予珩收回目光，“不会，任可儿实力不差。”

况且二十区以上经常有主城的人走动，所以治安要比下面好很多。

温欣放心地点点头，听到身后传来开门的声音，两个人回头，一股酒气随之扑面而来。

说是老葛，其实也就三十来岁，两侧的头发剃光，头顶梳了一个油光光的小揪，还挺时髦。

老葛单手撑在门框上，胸口衣领大敞，睡眼惺忪，“刚才谁摸我？”

“……”

温欣抬手，毫不犹豫地卖同伴，“他。”

陆予珩，“……”

定定地看她一眼。

女人在旁边看热闹，捂着嘴直笑，“这小姑娘真有意思。”

老葛从裤子口袋里摸出一整包烟，从里面抽出一根，叼在嘴里，眯着眼睛打量他们，“找我做什么？”

视线在两个人的衣服上停留片刻，然后移开，掏出打火机点烟。

温欣留意到他手里那包烟，不禁暗自诧异：看来这营生赚得不少啊。

“有件事想向你打听。”陆予珩语气平淡，摸出那个灰色的小布兜递过去。

老葛拉开门，拿过小布兜，转身走了进去。

温欣和陆予珩跟进去，一进门，就闻到了一股极其难闻的气味。

那是尸臭味。

“不好意思啊，”老葛显然已经习惯了，拉了把椅子坐下，把布兜里的东西倒在手心，“还没处理好，处理完就没味儿了。”

工作室很小，大约也就二十平米。中间摆了张巨大的工作台，流沙城内罕见的不锈钢材质，屋内唯一的光线落在上面，上头平躺着两个人。

具体来说，是一具人囚的尸体，以及一具半成型的假人骨架。

人囚的尸体旁摆了一排刀具，还有一只水桶，里面盛着透明液体，液体里悬浮着一些血丝。

那具半成型的假人骨架几乎能以假乱真，完全不像是凭凑出来的，不过仔细看，衔接处还是有雕凿的痕迹，应该是还没处理好。

工作台周围堆着许多假的四肢和躯干，各有瑕疵，都是残次品。墙角放了一个半人高的木桶，里面全都是骸骨。

整个空间，就像是一个大型变态杀人狂分尸现场。

“男人的手指。”老葛挠挠额角，张嘴打了个哈欠，“啊……好像有点印象。”

陆予珩伸手过去。

老葛笑一声，从椅子下面摸出一个圆盘状的物体，放在他手背上照了一下。

蛇鳞状红纹闪烁，老葛的‘有点印象’，顿时变成了‘很有印象’。

“做男人的不多，这几年就那么几个，我给你们找找啊，等会儿。”他起身，从门边一个柜子里拖出一只箱子，直接从最后开始翻，没翻几下就抽出一张黄黄的纸。

“给，就这个。”他甩给他们。

温欣接过来一看，还以为上面会有详细的信息，结果就一张照片，还是手绘的。

不过画的很好，惟妙惟肖。

照片上的男人长相周正，过度消瘦让他的年纪看起来有四十多岁，实际应该更年轻一些。

“还有别的信息吗？”

温欣抬头问老葛。

老葛吐了口烟圈出来，眼神隔着雾，看着她的时候带着意味不明的光。

陆予珩往前一步，眼神里带着几分警告意味。

老葛看他一眼，也不知道什么东西这么有趣，咧开嘴，笑得咳嗽连连，顿了顿，说道，“姑娘，你也不看看我这儿是什么情形，别人给样子，我就照做，哪儿来这些麻烦事儿？”

也对，谁会在这种地方留下真实的个人信息？留了也是假的。

“不过呢……”老葛又看了眼陆予珩，浑身散发着一股要钱不要命的气场，朝温欣挑眉，“你要是愿意拿你的脸来换，我可能会知道得多些。”

温欣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等她反应过来，“……”

艹！

还没等她撸袖子上去揍人，陆予珩已经抢先一步。

刹那间，房间内鬼气暴涨。

一股黑雾从他身后溢散出来，如进攻的蟒蛇弹射而出，瞬间缠在老葛的脖子上。

手里的烟掉在地上，老葛惊愕地瞪大双眼，多年混迹地下场所，他倒还不至于直接瘫倒，“人，人架子？”

几只惨白的鬼手探出黑雾，抓向他的咽喉。

［写阴鬼手藤］！

温欣微微瞠目。

之前没见陆予珩用过，看来是上一场拍摄的时候拿到的。

不错啊。

温欣看向他，脑子里在这位最佳队友的脑门上又按了个戳——刑讯逼供小达人！

陆予珩眉眼冷厉，原本漆黑的眼底闪烁着鬼魅般的血光。

周身鬼气流淌，一只鬼手掐住老葛的脖子。

老葛后背猛地挺直！

咔咔。

喉咙里发出骨骼被碾磨的声响。

陆予珩声音沉冷，“现在想起来多少？”

“全，全想起来了。”老葛憋得满脸通红。

鬼手松了几分。

老葛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小心翼翼地看了眼悬在脖子前的鬼手，艰难的咽了口口水。

他知道今天是遇到硬茬了，不敢再多事，赶紧和盘托出，“来这儿的，都是给个样子让我照做，就这人，他，他是要我按照他自己的样子来做。”

照着自己的样子来做？

温欣拿起手里的纸。

这人是谁？

会是小男孩的父亲吗？

他又为什么要做一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假人？

陆予珩，“就这些？”

“就这些。”见鬼手又要掐上来，老葛眼泪都快下来了，“真就这些！”

陆予珩冷哼一声，鬼手连同黑雾迅速窜回到他体内，眼里的血色也尽数褪去。

温欣忍不住看了看他身后。

陆予珩注意到她的小动作，侧眸看过去，挑眉表示询问。

温欣竖起大拇指，“霸气。”

陆予珩，“……”

两人对面，老葛滑跪到地上，咳嗽了几声，看着温欣，眼珠子滴溜溜打转，事业心也是很强了，居然还不死心，“那，那这位姑娘……”

瞧瞧这脸，这身材，多完美啊！

“我就要个尺寸，我可以给钱！”

这回不用陆予珩出手。

一根小腿骨飞过去。

砰！

老葛身子一挺，直接变斗鸡眼，扑通一声趴在了地上。

温欣拍拍手，一手拿着线索，一手拉着陆予珩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