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鸿赤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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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七六章 暴风雨之前(三)
望着花瑊玏一副不为所动的模样,汪漫竟然跪到了她面前,“小玏姐,看在梦儿的面子上……你就替我劝劝雁儿好不好?我不能没有树哥!”
汪漫待自己的这一番深情厚谊,让云树的眼眶逐渐有些模糊……愧疚也随之多了一分。云树将她从地上扶起后的第一句话便是:无论将来如何,我也会竭尽全力护你周全!
只听得花瑊玏叹了口道:“我管不了那么多,也不想管!我现在只想找到雁儿然后带她回雪神宫……可是这人海茫茫,我该去何处寻她呢?”
“我知道她在哪儿!”
三人寻着声音望去,却见云珠缓缓走了进来,“你的雁儿就在我的叠秀谷中!”
“此话当真?”第一个问出这话的是云树。
云珠点了个头道:“她住在我那儿有一段日子了,但她鲜少出门,也不与人交谈。听若水说,她最近好像病了……而且病得很厉害,已经连续好几日都不曾下床走动了。”
闻听爱徒得病的消息,花瑊玏慌忙转过身去,“……雁儿病了?”
“怎么会是你……”云珠一脸惊愕的望着她,“原来鼎鼎大名的雪神竟然是你!怪不得你要派你徒弟抢走我的画……”
“我抢你的画?”花瑊玏冷笑了一声道:“云大小姐真是贵人多忘事,我拿回我为丈夫画的画乃是天经地义,又何来抢夺一说?”
花瑊玏的这一席话颇具气势,云珠登时愣在了原地,一阵剧痛自胸口传来。她紧皱着眉头,努力控制着不让眼泪落下。
此刻,她终于明白一个道理:有些东西不是你的就不是你的。即便你将它藏在身边十几年,就算你再将其视若珍宝也没用,只要它原来的主人开口,你还是得乖乖的还回去。
没人会心疼你的不舍,也没人会管你这十多年守它守的有多不容易,因为这原本就不是你的。
就像是花园里的花,你只不过途径了它的开放,却误以为整座花园的花朵都是为你盛开,却不曾想过这花其实都是别人种的。哪怕你把它们全都掐回家,它们的根也不在你这儿。
“嫂子……你也会从我身边把她夺走吗?”云珠忽然泪眼汪汪的朝着汪漫问出了这句话。
“你再说什么呀?小珠,我夺你什么了?”汪漫不明事情真相,当然听不懂她话里的意思了。
倒是云树,在这么短短的一小会儿里经历了无数次的起起落落。方才自云珠口中得知柳雁雪因病在叠秀谷休养时,他那颗悬着的心好不容易才安定下来。没多久,他这宝贝妹妹竟问出了这么一句不知死活的话,着实将云树吓得不轻。
他赶忙将云珠拉到了一旁,疾言厉色的指着她问道:“小珠,你知不知道你在胡说些什么!你嫂子何时亏欠过你!”
云珠这才大梦初醒,抹了抹眼泪后抓着云树的手臂笑道:“我的意思是我身边只有哥哥这一个亲人了……嫂子可不可以不要从我身边抢走哥哥。”
“啊哈……”汪漫这才捂住嘴巴笑道:“我记得我刚嫁过来时你最爱粘着你哥哥……有一次他只为我一人买了桂花糕,你一气之下竟然好几天都没有同他说过一句话。想不到十几年过去了,你还把你哥哥看的这么紧!你也不想想,你们兄妹血浓于水的亲情,哪是嫂子能左右的。”
“嫂子惯会取笑人……”说罢,她又冲着花瑊玏说道:“顾夫人很会教徒弟,你那雁儿武功之高更胜当年的我。”
花瑊玏冲她微微福了福身,“有劳云大小姐连日来对小徒的照顾,我这便派人将她接来!”
“且慢!”云树当即将她拦住,“你只关心你的徒弟,就不关心关心你的儿子吗?”
“怀彦?他也来了?”显然,花瑊玏对云树的话感到很意外。以她对顾怀彦的了解,他不是那种爱凑热闹的人才是。
云树笑道:“岂止来了,他与梦儿把酒言欢,甚是投缘呢!”
“投缘?”花瑊玏的脸色于顷刻间沉了下去,“你说梦儿是你女儿我不反对,我也从未想过替惊鸿认下她。但我提醒你,不要忘了他们俩的关系!有些缘……还是少投为妙!”
听过此话,汪漫赶紧解释道:“小玏姐怕是误会了,我们梦儿已有了心上人,不会与怀彦纠缠不清的。”
“那样最好!”花瑊玏这才将眉头舒展开来。
云树的心也逐渐归附平静,他算是成功的转移了花瑊玏的注意力,让她暂且忽视接柳雁雪来此之事。
他始终维持着原来的想法,只要柳雁雪今日不来,那一切都万事大吉。想到这儿,他又不免有些后悔,早知柳雁雪在叠秀谷,他就该在找云珠的当天将柳雁雪一并约出来谈话。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惴惴不安,连自己的生辰都过的七上八下。
就在众人各怀心思之际,汪漫忽而提议道:“不如让树哥派人将怀彦和梦儿带过来,也好让小玏姐和小珠都见见梦儿。”
“我亲自去!”
当云树重回宴席时,由于贺持和薛良玉的加入,四人桌已然变成了六人桌。除了顾怀彦一如既往的闷声不语外,其余五人是又划拳又罚酒的。愉悦的笑容洋溢在这群热血少年脸上,看的一旁的云树都不忍心打扰了。
思来想去,他径直朝着顾怀彦走去,“顾少侠若是不忙,可否陪我去见一个人?”
云树的到来登时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笑声和嬉闹声戛然而止。云秋梦凑上前问道:“爹,你要姐夫陪你去见谁呀?”
“姐夫?”云树很是诧异她对顾怀彦的称呼,“谁是你姐姐?”
“我姐姐就是我姐姐呀!爹爹见过的。”云秋梦的嘴角有了许多让云树读不懂的东西,他突然觉得自己对这个女儿似乎还不够了解,连她突然多了个姐夫自己都不知道。
顾怀彦“噌”的一下子站了起来,“回云堡主的话,梦儿口中的姐姐指的是雁儿。她们二人大有相见恨晚之势,索性结为了异姓姐妹。而我与雁儿早就情投意合,成亲也是早晚的事!故而……梦儿一调皮起来便总是爱管我叫姐夫。”
这番解释合情合理,云树禁不住笑出声来,“原来如此,甚好!甚好!顾少侠与柳少主皆是人中龙凤,梦儿能有这样的姐姐和姐夫,我这个做爹的高兴还来不及呢!”
“不知云堡主要带我去见谁?”
云树附在顾怀彦耳边轻声念出了花瑊玏的名字,他二话不说便点头应允了。随即云树又用手刮了一下云秋梦的婢子,“不知梦儿愿不愿意与你姐夫同去呢?”
“愿意!”
走了两步后她又转过身,用清水般的双眸朝着阮志南露出一个温馨的笑容,“等我回来!”
“梦儿笑起来的样子最美了。”这是阮志南最后一次见到云秋梦脸上露出这样天真无邪的笑。纵使往后的笑容再多,总归是与这时不同了。
三人才进客房,云秋梦便瞧见了花瑊玏,立刻惊呼了一声,“这位姐姐长的好漂亮呀!”
除她之外,屋内只有三个女人,毫无疑问云秋梦口中的那个“姐姐”指的定是花瑊玏了。果不其然,云秋梦拍着手掌绕到花瑊玏面前给了她温柔一笑:“姐姐是来为我爹爹祝寿的吗?”
“梦儿,休得放肆!”汪漫赶忙朝着她的后背捶了一下。
“娘亲……我只不过是见这位姐姐生的貌美,想与她交个朋友而已!”云秋梦委屈的噘起了小嘴。
花瑊玏只觉得一道阳光走了进来,整间屋子瞬间明媚起来,不禁在心中默念道:“眼前这个小姑娘眉目如画,如含苞待放的鲜花一样娇艳欲滴,当真是个伶俐无邪讨人喜欢的孩子……若是惊鸿在天有灵,知道汪漫为他生了这么个可人的女儿,也会感到开心吧!”
花瑊玏缓缓走向云秋梦,不自觉地伸出手去抚摸她的脸蛋,“你就是梦儿吧!十七年未见,你都长这么大了,当真是岁月不饶人……我和你母亲,我们都老了。”
“哪有,姐姐看上去至多不过二十岁,怎么会老呢!”云秋梦说的倒也是实话。
“娘,您当真在这里。”向花瑊玏问过好后,顾怀彦又将头转向云秋梦,“谁批准你管我娘叫姐姐了,还叫了这么多声。”一直沉默不语的顾怀彦,终于忍不住发话了。
听过此话,云秋梦将嘴巴张的大大的,眼睛险些就要瞪出来。她指了指花瑊玏,又指了指顾怀彦,许久才扑闪着一双大眼睛问道:“这个姐姐是你娘?”
顾怀彦重重的朝着她的后脑勺敲了一记,“你若坚持管我娘叫姐姐,那我又该是你什么人?”
“你当然是我姐夫了!”说罢,云秋梦仍旧满脸不可思议的望着花瑊玏,“您是姐夫的娘?年岁似乎不大像……”
大笑了两声后,花瑊玏才点了个头,“看来你与我家怀彦果然关系匪浅,姐夫都叫上了。”
“是呀!”汪漫突然走了过来,“若非怀彦与我们梦儿有着兄妹之实,当真是一对璧人。”
汪漫情不自禁脱口而出的一句话,又一次使欢愉的气氛沉寂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