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月低头，双拳紧握，浑身颤抖。

其实初月何尝不知道？镜凡到底是怎样的玲珑心思，没有人比她更清楚。她故意忽视，装作什么也没察觉，继续做他天真无邪、努力上进的好徒弟。

七寻见初月满身颓废，终究还是不忍心再说更伤人的话。

“初月，你该相信镜凡。他是何等人物，怎么可能任由天道威压杀了他？既然他能说出给我续命的话，我相信他肯定也有让自己活下去的办法。”

初月的眼睫一动，暗淡深沉的眸光看向七寻。

“是吗？看来我是真的不如你了解他。也对。像师父那样骄傲的人，怎么会允许自己死的那么凄惨憋屈。”

“可是……”初月话锋一转，疑惑地问：“你与师父相识不久吧？为什么却如此了解他？”

七寻笑得无奈：“你不懂，我和他之间有多深的羁绊。除了我们，没人能明白。”

这羁绊跨越了时间和空间，延续了许多个世界。

初月落寞的点点头。

“好。今后无师父的召见，我不会再入灵山。你……不要告诉师父我今天来过。”

她转过身御风而去。那决绝的背影，仿佛是将什么东西彻底放下，抛在了身后。

“我说你一个神仙般的人物，怎么会干听墙角这样猥琐的事？人都走了你还不出来？”

随着七寻的话音落地，一个翩然的蓝色身影出现在她身边。

镜凡惊讶的挑起眉：“连初月都没察觉到我来了，你是怎么知道的？”

七寻勾唇一笑：“我诈你的。没想到还真诈出来了。”

镜凡愕然，随即笑了：“真了解我。”

七寻抿唇笑，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知道的。只是心里莫名笃定，镜凡此时就在她身边。

“所以你是真的知道初月对你的心思？”

镜凡淡淡的点头：“知道。从初月十六岁开始，我就已经发现了她看我的眼神有异样，和那些对我抱有痴心妄想的女子的眼神别无二致。只是她还算乖巧，没有明着说出来，所以我也就没管。”

顿了顿，他补充道：“否则，就算得罪她的父母，我也会把她丢回家去。”

七寻的太阳穴一跳，然后又淡定了。这个狗屎般的直男，她已经习惯了。

“你方才和初月说的，我们之间的羁绊，是？”镜凡突然问起这个问题。

“没事，随口一说而已。不这么说，小姑娘就对你贼心不死。况且三百年里，偏偏就出来一个我被你看上了，这不是羁绊和命中注定？”

镜凡竟然一本正经接话：“这倒是。我遇到你，是命中注定，所以前三百年里我才看谁都不顺眼。”

七寻忍俊不禁：“别拿我当你臭屁的借口。”

面上笑着，可七寻的心中却有莫大的悲哀。镜凡，浮苍。我们之间的复杂关系真的是难以言说。每次都是你追随着我在异世奔波，这次我还要为了任务踹了你。

七寻抬头望天。这样不识好歹、没心没肺的行为，会不会遭雷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