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就能动身了。你想先去哪里？名山还是大川？”

七寻挂着两个几乎快掉到下巴的黑眼圈，正心不在焉地往嘴里塞粥，闻言看向镜凡。

“嗯？你说什么？”

镜凡微微皱眉：“七寻，你这是怎么了？昨夜没睡好？”

一口粥卡在七寻的喉咙里不上不下。昨天晚上和月沉讨论了一宿该怎么不动声色且狠辣的演一场大戏，讨论完天都快亮了。就剩那么点时间，她躺在床上还闭不上眼，根本睡不着。

七寻费力地咽下嘴里的粥。走？那是肯定不能走的。戏还没开始呢，场子没了可就尴尬了。

“是没睡好。可能是灵山的床睡久了习惯了，现在睡普通的床反而失眠。要不，我们在城里再多留一天？我觉得以我现在的情况，赶路会困死。”

七寻说着还打了个哈欠。

镜凡很心疼，嘴角却又似笑非笑。

“嗯？是睡不惯床，还是太兴奋了？”

七寻的眼角一抽，机械的抬起头看着他：“我从来不知道，你怎么会是这样的一个人？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分明那么冷漠，现在是怎么了？放飞自我了？”

镜凡笑着端起茶杯抿了一口：“那时没想到，你会是我夫人。”

七寻几乎快把脑袋埋进粥碗里：“谁是你夫人？！”

“谁应了我谁就是。”镜凡脸皮极厚。

七寻将勺子往碗里一扔，虎着脸说：“不吃了。”

镜凡疑惑：“不吃了？以你的胃口，不该只吃这么点。”

七寻面皮一抽，在暴躁的边缘徘徊。

“不好吃，吃不下了。”

镜凡了然：“这酒楼的手艺比起我来的确差了许多，将你的嘴养刁了估计确实吃不下。要不我去借个厨房，给你重新做饭？”

七寻心里堵得慌，咬紧下唇摇摇头。

“不必了。我想去买小零嘴。上次我兄长买的糖葫芦很好吃。我想吃那个。”

镜凡见她面色不虞，估摸着她是在使小性子，于是也就不再劝阻。这么久没下山，好不容易出来一趟，让偶尔她放纵些也无妨。

“好。我们去买。”

七寻一言不发，直奔昨夜和月沉商量好，假装偶然碰面的糖葫芦摊子。

“姑娘，要糖葫芦？可惜了，只剩下最后几根被一个公子买走了。”卖糖葫芦的老人家惋惜的对七寻说。

“没有了？那我们就换……”

镜凡话音未落，一根红彤彤、糖衣晶莹的糖葫芦突然被递到七寻面前。

“你要吃这个吗？”

七寻一转头，一张俊逸的脸就出现在她面前。

月沉的眼中含着三分愁三分喜还有四分怨，嘴角挂着一丝压抑的弧度，似乎是想笑，却又克制住情绪不让它爆发。整个人端的是一个眉染轻愁、情深似海的翩翩佳公子形象。

七寻呼吸一窒，鸡皮疙瘩又起来了，忍不住紧张地握了握拳。

这演技，她要是接不上戏该怎么办？月沉这么给力，她倒是可能成为拖后腿的猪队友。

月沉说完了台词，却见七寻迟迟没有反应，只是纠结地盯着他，于是咬牙道：“吃不吃？你倒是……给句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