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比和古柳面面相觑，一时间就要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你竖亥这么稳重的一个神灵，干出这种事儿，还不知道？

不过没有等他们疑惑太久，竖亥就详细给他们解答起来。

听了竖亥将一切过程娓娓道来之后，古柳率先忍不住问道：“这莫不是有万族联盟的大神通者行傀儡之法？”

据比修为最高，他死死盯着那金仙守卫，凝视了片刻之后，才缓缓道：“不像，如果真的是傀儡之法，瞒不过我们。”

“我……不是……傀儡……”

就在这是，那个被囚禁的金仙守卫，忽然发出了如同锯末一般让人感觉无比干涩沙哑的声音。

乍一听这金仙守卫开口，竖亥和古柳都是神色戒备，如临大敌。

据比面色冷漠，直视着金仙守卫，淡淡地说道：“既然你不是傀儡，那便直接现身便是，这般装神作怪，与傀儡何异？”

那金仙守卫也缓缓抬头，直视着据比，他双眸之中，不带丝毫感情，一双冰冷的眼睛缓缓扫过三位盟主，“吾不现身，那是因为……”

“吾无身！”

祂冷冰冰的眼眸之中，尽是怒火熊熊燃烧：“你们皆是洪荒之中，有名有姓的大神通者，怎知道这古神盟底下，尽是些无名之辈。”

“修行，求而不得，生死，操于他人之手，一念一动，皆是古神傀儡！”

“于无量古神盟生灵来说，姓名，身躯，重要么！”

据比依旧冷漠地看着祂，淡漠地继续发问：“你是谁？”

“我是谁？”那守卫嘿嘿诡异地笑着，“我就是你们古神盟蓬勃发展的代价啊。”

“一代又一代的生灵，在毫无希望的绝望中等来死亡，在并不长久的生命中，惨遭压迫。”

“我是自祂们中诞生，在古神盟大部分意志的支持下壮大！”

“你们以为我是控制了这具身体？”金仙守卫眼神中露出悲哀的神色，“并不是啊！是这具身体已经看不到希望了，祂知道一些古神盟的肮脏，而且祂认为毫无希望，所以，祂放弃了，成为了‘我’的一部分。”

“应运而生的无面之灵？”古柳恍然，接着便欣喜若狂，“既是应运而生，那抵御万族联盟，便有希望了。”

然而，据比没有高兴，竖亥也没有高兴。

那金仙守卫也是神色戏谑地看着古柳，片刻之后，祂才嘿嘿说道：“我让你们听一听，我内心深处的声音……”

祂说着，缓缓张开双臂，……

呼！

浩荡神风倏忽而起，须臾间便不知吹拂几千万亿里，神风所过之处，一声声浩大、癫狂、刺耳的声音响彻古神盟大地：

“消灭古神联盟，洪荒属于万族！”

……

“这就是你的想法？”竖亥问道。

“当然不是……”金仙守卫这句话，让竖亥心中稍稍涌起一丝希望。

但是紧接着，这点希望就被祂下一句话掐死：“这是我诞生的理由。”

竖亥刚刚浮现出的一丝笑意，被彻底冻结。

“我自古神盟亿万生灵绝望中诞生，也应该代表祂们，有一个形象。”金仙守卫自言自语地说道：“我们中有许多生灵，向往着成为一只鸟雀。”

一边说着，祂的头颅渐渐变为鸟雀的形状。

“为什么是鸟雀？”古柳轻声问道。

鸟头金仙露出一个“鸟”笑，“因为自由啊。”

“我们许多都生活在一个充满了禁飞令、禁徙令、禁游令的国度，向往成为一只鸟雀，又有何不可呢。”鸟头金仙叹息着继续说下去：“我们之中，还有许多生灵，向往成为真龙。”说着，祂鸟头之上，缓缓长出了两个龙角。

祂继续自言自语道：“龙乃前古洪荒霸主，能够翱翔天地，也算自由自在。”

据比微微侧头打量着这奇异的存在，祂的身躯还在变化。

本相鹿身，头如雀，有角，蛇尾豹文。

尽管祂没有说，但是其法相展现与此，三位盟主还是能够感应到他法相中新鲜出炉的信息。

本相如鹿，代表着其原本的良善。豹文是速度和灵活，寓意祂在古神盟中挣脱枷锁的欲望。

而那蛇尾，是向往着能得到一位至高神灵的救赎。

而那位至高神灵，都不用想，就是女娲了。

看着这不伦不类却又异常威猛的存在，据比叹息道：“可惜，生于洪荒之中，那物能得自由，便是前古霸主龙族，如今也老老实实待在东海之中，不敢涉足洪荒。”

那怪异生命呵呵一笑，声音变得轻狂了不少，“意思到了就行，其他的，不重要了。”

“呵呵，不重要？”古柳陡然睁大双眼，凛冽杀机如同潮水一般喷涌。“当然不重要！所谓真龙，在我等眼里，不过是虫子罢了，你，同样也是虫子！”

那古怪生灵和古柳对视着，良久之后——

“吼！”

一声惊天动地的怒吼身中，古怪生命挣脱了竖亥的枷锁，不顾身躯之上，一道道恐怖的伤痕，血肉横翻，也毫不在意。

他缓缓朝着古柳迈出两步，“的确，在你们眼里，古神盟的底层，都是虫子。”

“你们不惜一切代价，要维持古神盟的强大，而我们这些虫子，就是代价！”

“我们是虫子，我，也是虫子！”

“哈哈哈哈哈，今日，我蜚廉，便做一个百折不挠，无孔不入的虫子，也要葬了你们这腐朽的古神盟。”

蜚廉停下脚步，双目没有丝毫感情地看着三位盟主，他声音冰冷，如同九幽而来的索命邪魔，“我这次来见你们，就是想要告诉你们，虽然那些生灵的悲惨下场，你们没有参与，但是你们默许了。”

“所以，我要古神盟，彻底灭绝！”

“不可胡来——”竖亥急忙叫唤。

可惜已经迟了，“哗啦”一声，那具身躯化为一抔重灰，直接跌落在地。

然而这还没有完。

“咚咚咚！”

一连串的倒地声中，一个个金仙守卫倒在地上，祂们一个个明明生机尽在，却给人一种行尸走肉的感觉，已经彻底死亡了。

……

古神盟中，不论是以古神殿为中心的亿亿里方圆的大地上，还是一个个太乙神灵开辟的神国之中。

一个个已经彻底丧失了希望的生灵，刹那间幻化成为蜚廉的形状，接着又散去身形，成为一抔土灰。

而每当这个时候，便有一缕不可名状的事物，追循着未知的轨迹，直接进入了蜚廉凝聚的身体之中。

蜚廉在古神盟上空纵横驰骋着，他此时的法相已经有万丈高大，实力无比强跟，加上其本质特殊，只怕面对据比，祂也不惧。

巍峨的万丈法相，踏着虚空，肆意奔腾在天地之间，蜚廉感受到了一种祂从未有过的快乐。

祂在极速膨胀，也在极速增长。

这一路漫无目的地游荡以来，祂已经撞死了好几个古神盟的太乙古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