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夕咬着唇接过包袱声音哽咽道：“我知道了，你冒险来告诉我，外一出了什么事，你让嫂嫂和母亲怎么办啊？”

海德忙安慰她：“好若夕，别哭哈，待你下山了，我们一家人就能常见面了，我马上就走。”说完，海德轻轻扣了几下洞口的石头，若夕眼睛一下子就红了，是他们小时候常玩的暗号，意思是“我在这儿”。

若夕努力靠近石缝，刚好能看到海德的脸，她深深的看了几眼：“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你快回吧，哥哥……”

海德吸了吸鼻子，低声道：“那，我走了。”

直到暮乔带了只兔子回来，若夕还靠在洞口的石头上悄悄的摸眼泪。

第二天，暮乔便下山到部落里打听来了海德成亲的日子到了那天，若夕穿上母亲给她做的新衣，暮乔带着她依然站在在树上。

若夕母亲也穿了一身鲜亮的衣裳，喜气洋洋的坐上主位，接受着大家的祝福。

海德满面春风，穿梭在人群里招呼客人，时不时被人打趣一句，略黑的脸泛着红光。

若夕也看到了她的新嫂子，还是个腼腆憨厚的少女。

直到散席了，院子里开始收拾残席，若夕才依依不舍与暮乔离开。

*

若夕像往常一样趴在石头上刻符文，她越写越困惑，抱怨道：“这些巫歌，神灵真的会听到么？他们会明白我们想要的么？这些符文真的有用么?”

阳光透过缝隙伸进石洞，照在少女光洁的额头上，长长的睫毛上跳跃着阳光，微蹙的眉头里满是美丽的困惑。

“会有用的，当你需要用它们的时候，你就会感觉到的。”坐在一边的收拾兽皮的暮乔一脸幸福的看着美丽的少女，笑道。

若夕歪着头看他：“你怎么知道？你又不是巫师，要是有用了，我岂不是能画个镇妖符把你镇住。”

“我就是知道呀~”暮乔走到若夕边上看了看石头上的鬼画符，石缝里钻进来的阳光洒在他脸上，说不上来的温暖和煦，笑道：“那你拿我做实验好了！”

暮乔想了想，又很忧愁道：“外一不学会了定妖，没有学会解定，那我不是惨了！”

若夕佯装恼怒的锤了暮乔一下，暮乔没躲，握住若夕的小手，抿着嘴笑盯着若夕的眼睛：“你说是不是，我岂不是被你定牢了？”

若夕白了他一眼，抽出手对着墙发起了呆。

“待我做了女丑会如何呢？”半晌，若夕自言自语道，她小的时候见过部落里的女丑作祭祀。

她们平时都是极美貌的女子，祭祀的时候脸上总是涂着奇异的油彩，穿着青色的祭服，在祭台上唱着巫歌跳着祭舞。

而她和哥哥还有母亲往往跪在台下，跟其他人一起喊着祝词应和着台上的女丑。

女丑住在部落里最好的房子里，吃部落里最好的食物，她们的家人拥有很高的地位。

她亲眼见过一位成功祈雨的女丑的母亲抢了部落里一个孤寡婆婆的上好黄米，而族长只做主偿还了那婆婆几捧糙粟。

“等你做了女丑，我便化作翩翩少年上门求娶你，哎呦，我现在也是翩翩少年嘛!”暮乔说着扯了扯自己的衣带，洋洋得意又道，“到时候把大蟹变作我老母亲，巴巴的往你家送聘礼，我可攒了好多好东西，把你夸的天上有地上无，把你娶回家哈哈哈……”暮乔自己把自己说乐了，拿着小棍敲打大蟹后背壳道：“便宜你了哈！”

“女丑能成婚么？”若夕在家时还年幼，不曾在意过这些，听暮乔这么一说一点印象都没有。

“可以啊！”暮乔理所当然的应道。

“你又知道了！”若夕撇撇嘴，觉得暮乔近来越发爱扯淡了。

这些年两人一起长大，一起玩闹拌嘴，若夕褪去了幼稚，暮乔也越发无赖了。

“差点忘记！”暮乔拍了下头，似想起什么，起身从角落里翻出一个包袱，摊在地上打开，若夕过去一瞧，包袱里散落着几卷细线并几枚骨针，还有两卷上好的绸布。

“我拿夜明珠换的，做两身衣服呗，你一身，我一身。”暮乔得意的对若夕说。

若夕不明所以，瞪大眼睛：“我不会做衣服啊！”

“你母亲都会做，你怎么不回做呢？女人做衣服不是天生的么？”暮乔拧了拧眉，疑惑道。

“谁跟你说的？这个你怎么又不知道了？我没学过，我怎么做啊？”若夕愁眉苦脸的斗开布料，料子倒确实是好料子。

“真的不是天生的么？那回头我把布丢到你家院子里，你母亲自会拿去做了，要是做与了你哥哥嫂嫂，那我两穿正好，到时候我再偷了回来。”暮乔自顾自的想象了一番。

“做什么白日梦呢？不许你去吓到他们。”若夕把布料并针线包好放起来道，“回头我试试看。”

暮乔抿着嘴“嘿嘿”笑，得逞了。

过了几日，若夕果然摸出针线开始琢磨。一会儿拿出以前的衣裳比划，一会儿在暮乔身上比量。裁裁剪剪，拆拆缝缝，还几日，终于捣鼓出一件男士罩衣。

暮乔高兴的不得了，当下就穿上了，甩着袖子在石洞里飞檐走壁，好布潇洒，几圈下来，突然“刺啦”一声，暮乔猛地停了下来。

若夕忙上前查看，果然在腋下找到一个大口子，若夕沮丧道：“都说了我不会做么！你看，浪费一块好料子！”

暮乔忙一脸堆笑道：“没关系没关系！这是我未来媳妇给我做的第一套衣裳，不是用来穿的，是用来做留念的，”说着脱下来，一板一眼的认真叠好，专门放到了一个小包袱里。

若夕，看他那搞怪样子，憋憋嘴笑了。

次日，若夕早起煮了些浓粥，又煮了两颗暮乔弄回来的蛋，便是一顿不错的朝食。

暮乔一早就出去了，说是带大蟹出去转转，若夕煮好了饭还没有回来。

若夕无聊的细细碾碎了蛋壳埋了起来，以防长老来发现端倪，虽然长老已经很久没来了，而那一墙的符文巫歌，若夕这么多年都没背完，什么背完就能回家，都是敷衍她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