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汉看到一个身影优美的女子正背对着他坐在那里，身姿窈窕，墨发如云，神秘又诱人。

闲汉涎着口水，丢了魂了一样朝那允姬快步走过去。

允姬听到有人靠近的声音时，那闲汉已经只离她几步远了。

允姬惊异的站起来，向后退了几步，那闲汉露出淫邪的笑容色眯眯的看着她伸出手浪叫着：“美人儿！”

允姬吓得脑子懵了一晌，立刻反射般的吹了一段让人遗忘的调子。

那闲汉愣在了原地，允姬趁着闲汉愣神的空提起地上的篮子拔腿就跑。

允姬慌张跑出林子，回头见那闲汉转过身愣愣的盯着她，并没有追过来，心里坠坠继续往前跑。

突然前面出现的一个人，让她登时呆在了原地。

容凡表情怪异的站在那里，用难以置信语气问道：“你和那个男人在那里做什么？”

允姬顿时有口难言，她艰难开口道：“凡哥，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是怎样？”容凡道。

允姬想不到什么合适的说辞，默默拿出玉螺吹了一段调子，容凡脸上痛楚的表情消失了变作一脸茫然。

他看着允姬道：“你回来了？我刚想来接你来着，刚才……”容凡歪头想了想，“我刚才发什么呆呢，怎么没看到你，我们回去吧，来篮子给我。”

允姬也换上一副轻松地神色，上前挽着容凡道：“走吧，你今天猎到什么没？”

两人说说笑笑回了他们的小家，一会儿灶间里升起袅袅炊烟。

容凡虽然忘记了，心里却留下了隐隐的感觉。

那种两个人之间似乎有什么问题的感觉越来越重了，他也说不出来什么，可是有的时候看着允姬，她仿佛不是真实的，像个什么美好的梦一样的幻想，仿佛一戳就会破掉一样。

日常发生的事情也开始莫名的不真实了，很多时候他记不得一些事情是真实发生过，还他梦里梦见的，越发有些恍惚了。

允姬也发现了容凡的一些异常，他发呆的时候更多了，时而还有些幻觉，常常一件事情要与允姬确认好几遍。

允姬怕了，再不敢吹那玉螺，带着容凡去找祖婆，祖婆看了看，只说容凡约么是累了，要多休息。

然而不幸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祖婆看过容凡的第二天，允姬想出去采些提神补身的草药，熬了给容凡吃，怕容凡精神恍惚出门会出意外，就让容凡好好休息在家带女儿，她跟着村里认识药材的大姐上山去采药材。

天边擦黑了，允姬背着一筐子要回来了。

她推开院门，看到门后积了一小汪水，一条水痕蜿蜿蜒蜒流出从房门那里流出来。

屋里也没有像往常一样传来这时候该有的锅碗碰撞做饭的声音。

允姬惴惴不安的朝屋里走去，开门的“吱呀”声音也显得异常清冷，允姬莫名的心里一颤。

她看到容凡坐在地上，两手捂着头，眼睛里都是惊恐，允姬推门进来他也不知道。

她面前放着平时给女儿洗澡的木盆，水正是从木盆里溢出来的。

木盆旁边是女儿小小的身体，安安静静一动也不动，姿势怪异的躺在那里。

容凡终于有了反应，她抬头看向允姬，满眼的绝望自责：“我，我做了什么？我做了什么？我刚刚，刚刚不小心让诺诺呛水了。我看见我看见她长出了鱼尾巴，我，我以为是什么怪物，就，就掐了她，我一定是眼花了，我掐了我女儿，我掐了我女儿……不……”

容凡痛苦的抱着头。

“诺诺！”允姬扑到盆边，小心抱起女儿软软的小身体，试了试鼻息，已经没有呼吸了。

允姬一下子跌坐在地上，污水染透了她的布裙，她紧紧的搂着尚有着余温的小身体，眼泪无声的流了下来，喃喃道：“都是我不好，我不该，我不该……”

容凡看到允姬抱起了女儿，颤颤的伸出手想要摸摸女儿的脸，允姬突然朝他大吼道：“不要碰她，她死了！她死了！”

容凡吓得缩回手瞪着眼睛看着允姬，嘴唇颤颤的蠕道：“她，她死了？她死了？是我掐死的？是我掐死的！”

允姬擦了擦糊住了双眼的泪水，看失魂落寞的容凡，心里一阵刺痛，都是自己的错！她不该回来！

她紧紧抱着怀里的孩子，心痛到没有了情绪，摇摇头道：“怎么能怪你呢？都怪我，都是我的错……”

“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我明明最近精神不济，为什么还要给她洗澡！还让她呛了水！还幻觉她长出了尾巴，还把她当妖怪掐！”容凡歇斯里地的叫到。

允姬抱着孩子站起来，像冷漠的走尸，回头与容凡道：“不是你的错，”默默地走到了里屋，给孩子穿上了才做的新衣裳，沉默的一件一件整理着孩子的东西。

容凡恍恍惚惚站起来，挨在门边看着一边默默留着眼泪，一边颤抖着手叠着小衣裳的允姬。

允姬的眼泪一滴一滴滴在衣服上，殷出一一片晕湿。

容凡的自责像汹涌的火一样灌满胸腔，他痛苦的抓了抓自已衣领，他感觉自己难以呼吸。

允姬抱着穿戴好的小诺儿坐在榻上，睁着眼过了一夜。

想了一夜，她终于下定决心，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她决定，好好安葬诺儿，然后让凡哥彻底忘记自己，让他过上正常的日子。

允姬放好小诺儿，艰难挪动坐麻了的腿下了塌。

她才想起来，容凡一夜都没出现。

当她看到灶间里容凡的尸体的时候，她脑子嗡的一下，就再也撑不住了，晕倒在了地上。

当她再醒来的时候，已经躺在自家的塌上了，身边围坐着几个邻居。

屋里好多人影在来回走动，小声说话，她歪歪头看到外间地上用布盖着的两个尸体，一大一小，她默默闭上眼睛，眼泪不由自主的流了下来，他们真的离开她了。

“醒了么？”允姬身边坐着的隔壁大婶，拿了个旧帕子轻轻帮她擦去眼角的眼泪。

允姬深吸了一口气，一句话也不想说，又闭上了眼睛，

大婶轻轻地叹了口气，什么也没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