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之前还听谢必安说不知哪丢了用惯了的那副镣铐，没想到流落到这里来了。

青瞻提起那副沉重的脚镣镣铐晃了晃，问店家：“这个，怎么卖？”

躺着的那个胖老板睁开一只眼，看清了后又合上：“那个东西，用三十滴凌岩豹血脉血液来换就行。”

两人不懂三十滴凌岩豹的血液的价位算高还是算低，但是他们却知道凌岩豹的等阶评定并不高，大抵和血蟒差不多。

“那用古化鸟的血脉来换，又是一个怎样的价呢？”青瞻也没有别人的血，要想试着交易一下，就得先把筹码给抛出来。

古化鸟？

那人眼一睁，从躺椅上坐起来：“你说你身上是古化鸟血脉？”

这可难得了，身上有古化鸟血脉的人，他还没遇到过。

最主要的是，这种血脉太难找了，所以上头把古化鸟血脉的血液价位都定得挺高的。

“是的……吧……”青瞻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毕竟她身上的只是单纯的鹓雏血脉，和什么劳什子的古化鸟扯不上半块血石的关系。但她身上的气息是由白荆棘面具所掩盖成为的古化鸟的血脉气息，如果她说成是另一种血脉，恐怕还会引起别人的猜疑。

不过，她发现，即使说了是古化鸟血脉，也会引来很多麻烦。

例如，这店家老板要是同意了和她交易，但她又拿不出古化鸟的血脉血液那又该怎么办？

衡止握住她的一只手腕，刚想向胖老板开口，青瞻就把他的手反扣住，紧紧地捏着他的手指。

她知道他要做什么，心里暗忖，傻瓜，这个地方是初次来的，倘若他用自己的血来换，暴露了他的血脉，那就太过引人注目了。如果鬼族的人察觉到了他们，或是赫目王室和此事有所瓜葛，那么他们在此时现身在这里的事情就会揭露、后续事态可能会朝着不可预估的方向发展。

他欲言又止，奈何人不许。

“古化鸟的话，我就收你五滴血就行了。”胖老板笑眯眯地，欲要往怀里把小盒子掏出来。

“等等，老板你先等等。”青瞻赶忙制止他，急急开口。

什么事情都还没搞清楚呢，就这么轻易地交易了，保不齐还节外生枝。

胖老板还以为他们觉得这个价不行，但他自认为五滴这个数量已经算是够少的了：“那你们说要多少？”

“老板你误会了，”青瞻打着哈哈，不就是几滴血嘛。她把那副镣铐放下，接着道，“我们俩啊是新来的，交易方式都不清楚，你可否和我们简单讲讲？”

胖老板摸摸肚子：“诶，你们这批新来的进洞前，上头的没和你们说交易规则吗，也是奇了怪了。”

“不过啊，看在你的古化鸟血脉不错，我就和你俩说说，”那胖老板见两人暂时还没有买的想法，就重新坐回了躺椅上，“刚刚啊你们俩其他的都没挑，就挑中了这副镣铐，还算识货，我就还以为你们是老人了。你们要问如何交易的话，就是把你们身上的血给逼出来，滴到我的小盒里，就成了。”

他说着，边把小盒拿出来放在掌心摩挲。

这个盒子很小，只有一指长一指宽，大概是凡世姑娘家用来放一些香料的盒子大小。盒身是精铁制成，浮满了精致的花纹，在边角上被摸得发亮了，看上去已经有一些年头。

“这个盒子是如何判别对方的血液到底是不是双方达成交易时谈成的那种血液呢？”青瞻还是最担心这点，来不及地插过话头来，“老板，你把这一块说得清楚些。”

胖老板的店铺生意不大好，一日过去也就来了三四个顾客，反正空着也是空着，和这两人多聊聊也没什么的：“不是啊，血液在滴入盒中后会大致显现出一个颜色，来判断血脉能力的强悍程度以及精纯程度，越精纯越强悍的，盒中发出的光就会越红。”

“你是说，只是按照颜色来区分的？”青瞻有些放下心来了。

这就好，不然他们今儿个在这什么东西都买不了，除了得到一些有关鬼族确实和这里有关的信息，这个鬼市对他们而言就是一个空摆设。

“是啊，”胖老板坐起，向两人努了努嘴，“喂，你们两个小新人，其他的就不要我多说都应该懂的吧。”

衡止不想再多说废话，该知道的都已经知道了，此刻，他就只对这胖老板手上的小盒子感兴趣。

“老板，我们换。”他说。

他不想让青瞻用自己的血去交换她想要的东西。他的龙血，价值估计也不会差的，可以为她换取任何的东西。

有男人在身边，还是一个甘愿为她做事的男人，那她就把事情都交给他来做就好了啊。他不懂，她这般执拗是为了哪般。

即使把这个深洞的背后主事人引出来了那又如何，他难道护不了她的周全吗？

“我和你换五滴古化鸟的血脉血液。”青瞻抢先在衡止之前说。

“你真的要和我换？”胖老板见这两人你之间的氛围怪怪的，不知道他们是真心诚意地要交易，还是就耍他玩，“我可先和你们说啊，在我这交易，得先给血，我才能把东西给你们，而且东西一经出手，概不退换。”

“我确定和你换。”她又说了一遍。

衡止还未说出口的话，就被她给打散在了空气中。

他深深地看着她。

青瞻知道他在看自己，抿了抿唇，回头望去。

两人的眼神不偏不倚地对上了。

她如墨的眸子，没有偏移，也没有闪烁，看不穿猜不透。

衡止的识海中突然传来一道密语：衡止上神，你一直都是一个只做“恰当”的事的人，你自己也知道现在不是你要出头的时候，之前我们做了那么多事，没必要在这个时候暴露自己。而且，我不想你事事都为我挡在前面，我不需要也不是一个被你保护的人。我没有你，也能活得很好。

我没有你，也能活得很好。

这话，让人感慨，让人在这一刻，心很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