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是我的错，”青瞻的眼神游离着，不敢看衡止的眼睛，“我不该自己一个人偷偷溜出来，让你担心了。”现在想想，她确实不应该抛下衡止先出来。

“你没事就好，东极山住着一个奇奇怪怪的人，我怕你被吓到。”衡止也不知道青瞻有没有遇上那老不死的折丹上神，怕遇上了又会和她说些奇奇怪怪的话。

青瞻摇摇头，问道：“算算时辰，宴会也还未结束，你也是提前出来的？”

这当然啊......

“随便找了个由头出来了，还不是因为你乱跑。”衡止本想上前去摸摸她的发顶，但因为她说的不好随意亲密接触，手伸到一半就又落下了。他没有说他追着她出来前还干了什么，他怕青瞻知道后，会产生误会。

而且这些事本就没什么的，说清楚了那就好了。

青瞻看着他的动作起落，然后在头脑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就主动把手搭上了他的肩膀。等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的时候，衡止已经偏头看过来了，再收回手为时已晚。

她索性就一手搭着他的肩，然后整个人放松下来，懒懒地说：“兄弟，我们以后还是随意点相处吧，我们两个之间的关系......顺其自然就好。”

考虑那么多，心烦的还是自己，何必让自己那么累呢？就像折丹上神说的，苦与甜两种滋味，总要体会过了才能知道。她以为自己身在苦中，但实际上，她已经感受到了甜。

虽然她把别人的目光看得比较重，但是她也总得为自己、为衡止好好考虑一下。

做神仙嘛，就要洒脱一点。

“嗯？”她怎么出来了一趟，人就又变了？

“我上了东极山后，确实碰到了折丹上神，与他一番话，我觉得我应该适当地改变一下。”至少，不会让他一味地付出。

衡止不知道折丹和青瞻说了些什么让她发生了改变，但改变的方向却是出人意料的。

他很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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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腾着一片云，一同前往人世。

衡止本打算两人直接回南禺山，青瞻却突然想起来，不知伯虑国的阴阳平衡点现在的的情况如何了。

当时她施法镇住了伯虑国的魔物，之后再找梦仙编织了梦境投放。可是整个案子的结尾她并未亲自再下界看过情况，只是听土地说伯虑国的情况明朗，于是就做了最后的批释就封卷存档了。

但青瞻这人没有亲眼见到情况如何，心里总会有些忐忑不安，思来想去，还是打算和衡止前去看一看具体的情况。

此时的日头不是很强，被丝丝缕缕的云遮挡着，有凉风扑到脸上，吹散了心中的沉闷。

“你做度厄星君，会不会觉得累？”衡止有些心疼她。

自从认识她以来，她就一直见她四处奔波，从血兽世界回来了那么几天，她还要去看看以前的案子有没有妥善处理好。

“还不是师傅他老人家要我去做这个度厄星君，说要好好锻炼我，如此一来也能看到我自身的不足，从而能更用功地跟着他老人家学习......”青瞻撇撇嘴，有些无奈，“如果我不做这个度厄星君，不顶替年殊的位置，那就不会很尴尬了。”

这是两人独处时，青瞻第一次轻松地提起年殊的名字。

“你觉得......年殊怎么样？”衡止心里一咯噔，迟疑地问她。他的手心冒出一层汗，有些紧张，不知道她会作何回答。

这两天住在青荀的府上，他一直都未出门，在自己的房中回顾认识青瞻以来的一点一滴。衡止发现，这个姑娘并非是个不敢爱的人，她不敢接受他的原因，最主要的还是她怕别人异样的不赞同的眼光以及年殊这个人。

来之前，他就已经和年殊说了他的想法，告诉她，两人这么几万年来的相处，他只把她当做自己的朋友。而他现在喜欢的人，是青瞻，以后也只有她。他知道年殊对自己有情，在幼时她就一直陪着他；后来她过了幼生期，渐渐成长为一个窈窕的少女，那个时候他就觉得有些不自在，像是时时被一个大人在照看着，于是他就刻意地与她拉开了一定距离，生疏了起来，但也仍然保持着一个最基本的朋友之间的关系。

他没办法给她更多的了。

衡止觉得，他和青瞻两人之间若是要再进一步，那么必将把一些问题敞开了聊一聊，让对方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

“年殊，挺好的吧......”青瞻没有抬头看他，垂着眸子，“她是凤凰族圣女，是天之骄子，虽然我觉得我们鹓雏并不差，但在大家的眼中，可能还是会觉得我比她低一等。”

低一等......

作为一个强者，谁也不会愿意听别人说自己“低一等”。

但这类似的话，青瞻从小到大听了不下百遍，她虽然知道自己很强，比年殊小但却能赶超她成为上神，但有些时候，世人是不会关心这些东西的，出身即决定了很多东西。

他说：“她确实很好。”

青瞻一怔，然后闷闷地回了一声：“嗯。”

“但是她再好，于我又有何干系呢？”衡止笑了，眼里蕴了波澜，他掰过低着头的青瞻，让她看他，“我曾说过，我与她之间只是长辈之间的口头婚约，并未许下什么诺言，我到了适婚的年纪，应该是我自己选择我的仙侣，而非别人能够帮我决定的。我自始至终都没有喜欢过她，也并未允过她什么，你不必顾忌龙族与凤凰族的情谊，只需要考虑我们两个人之间的事就好了。”

“可是......”

“这很简单不是吗？简单到只要考虑对方到底适不适合一直陪自己走下去。出身、别人的眼光，这些都不重要。什么龙凤配，这只是别人的说法而已，我觉得我这条龙，就该配你鹓雏才对；我的上抑殿只需要接受一位姓青的姑娘垂怜就够了。”

他正对着她笑。

他弯了眉眼，漆黑的眸中只映出了她的脸庞。

他说，他只需要她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