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

令狐冲顿时被噎了个哑口无言。

林平之说的很有道理，令狐冲独自喝了一杯闷酒后，叹道：“唉唉唉，是是是，林师弟你说的也是这么一个道理，看来，大师哥我是没有资格劝你了，可是报仇总应该有个度吧？总不能恨屋及乌地无限扩大报仇的范围，去滥杀无辜吧？”

“滥杀无辜！呵呵，滥杀无辜？”呵呵呵呵！

林平之再一次摇头苦笑了起来。

收笑后，林平之咬牙恨道：“哼，当年，青城派的那个牛鼻子余沧海，他为了得到我林家的辟邪剑谱，若只是逼杀我爹我娘也就算了，但那个凶残的老道，他可是将我林家镇南镖局的上上下下、大大小小、主主仆仆，上百号人杀了一个干干净净的呀？可怜只剩下了我林平之孤苦伶仃一个人活在了这个世上，哼，一个江湖上的名门正派灭我一个小小的开镖局的林家的门，这是不是滥杀无辜呀？嗯？大师哥？”

“这……这……”

令狐冲又被噎了一个哑口无言。

没错，林平之的身世的确太可怜了。

最后努力一次，令狐冲还是婉言劝道：“大师哥我自然知道林师弟你身负血海深仇了，青城派的人该杀，但我华山派弟子之间可是一个个亲如兄弟姐妹一般的呀？是不该被下那一恶毒的誓言的？我们华山弟子之间刀剑相向都不可以，更不要说要诛……”

没等令狐冲说完，林平之冷冷哼道“哼，说来说去，是要我林平之收回发过的‘诛尽华山弟子的’誓言，是吗？哼哼，这个，大师哥你就不要痴心妄想了。”

劝说无果，林平之已经成了魔，他是听不进如何的劝告去的。

令狐冲不禁暗颤道：“呀呀呀，看来，这一次完全确定下了，师父的坟是被眼前的这个林平之给掘了的。”

最后那百分之一的希望也破灭了，令狐冲摇头长叹了一口气道：“师父他已经死了快一年了，他的坟墓是不应该被……”唉唉唉唉！

林平之得意笑道：“呵呵，大师哥你拐弯抹角地套师弟我的话，是不是想求证一件事？那个伪君子岳不群，他的坟墓是不是我林平之给掘的？之后还留下了那一誓言呀？嗯？”

听得掘坟，令狐冲脸色一沉，但他还是压住了心中的怨气和怒火。

令狐冲只好苦笑道：“呵呵，但愿最好不是？”

林平之哈哈大笑道：“哈哈，不是我林平之还会有谁人？天下有谁人比我林平之更恨那个伪君子的？有谁人被我林平之更恨华山派的？”哼哼哼哼，啊，哈哈哈哈！

只见林平之仰天狂笑不止的样子，令狐冲看在眼里脸色更沉了，他虽心有生了怨气，令狐冲也应该恨林平之的，但他感觉对眼前这位可怜的小师弟怎么也恨不起来。

“咕咚！”

又一杯苦闷无比的酒下了肚，只是借酒消愁愁更愁。

令狐冲苦苦叹道：“唉，林师弟，咱们的师父，啊，不不不，我师父他老家人生前是做了很多对不起你的事，可是毕竟他老已经死了，而且死的也很惨很惨的，落得个尸骨全无的地步，想必这些你已经知道了吧？后来，大师哥我勉强给他老人家立了一个衣冠冢，总之，这坟是不应该被掘的呀？”唉唉唉唉！

“哼，令狐冲，你是一忠孝之徒，可惜我林平之不是。”林平之已经不再不客气道。

直呼了令狐冲的大名后，林平之咬牙恨道：“我林平之生前发过毒誓，等我的辟邪剑法大功告成之后，要亲手杀了岳不群这个狗贼，没想到却让华山的野狼占了便宜，哼，如此，我也只有掘了他的坟以解心头之恨了。”哼哼哼哼！

令狐冲继续劝道：“既然林师弟你心头之恨已解，就请放过华山派其他的同门师兄弟姐妹们吧？毕竟我们之间亲如手足的呀？”

“亲如手足？”哼哼哼哼！林平之冷冷道：“真是这样吗？我的大师哥？在华山派内部，除了大师哥你和灵珊师姐之外，还有谁看得起我林平之？特别是那个陆大有，他一直在欺辱我这个最小的师弟，早晚有一天，我林平之会去西域取下他的人头来的。”哼哼哼哼！啊，哈哈哈哈！

一句话吓的令狐冲额角上的冷汗涔涔而下。

“啊，不可！”令狐冲慌忙阻止道：“林师弟你千万不要，我和大有情如亲兄弟一般，请看我这位华山派大师哥的面子上，放过大有兄弟他吧？”

林平之机智地找了一个理由，拒绝道：“不，大师哥你被岳不群逐出了师门，这个江湖上是尽人皆知之事，你早就已不是华山弟子了。”

是，这一点没错，直到岳不群死前，令狐冲都没有再入华山派。是可怜的令狐冲，是他自己一直将其当成华山派第一大弟子的而已。

“咕咚！”

又是一杯苦酒下了肚。

林平之收笑缓和了一下语气，轻声说道：“大师哥，请听师弟我解释一下，我林平之是一定不会和华山弟子坐在一起喝酒的，因为我之前发过一个毒誓，今后，见到一个华山弟子就杀一个，因为大师哥你不是华山弟子，所以今日你我兄弟二人才会坐在一起喝酒释怀的。”

一个兄弟亲近了距离，但这酒喝的能释怀吗？

听完解释后，令狐冲呵呵苦笑道：“呵呵，林师弟你莫开玩笑了，我令狐冲是华山派的第一大弟子，这个江湖上也是尽人皆知的，还有呀，刚才你一口一个师哥，我一口一个师弟的，我们之间不是华山派师兄弟关系？又是什么呢？”

林平之微笑地提醒道：“我武林同门同气连枝，江湖同辈见面之后，不都是师哥师弟这么叫的吗？大师哥你不要忘了，岳不群早就公告了江湖将你令狐冲逐出了华山派了，一直到他死去也没有松口的。”

是是是，这倒也是。这是令狐冲心中永远的痛。

“咕咚！”

又是一杯苦酒下肚。

斗嘴，令狐冲斗不过林平之；武功，就算是他完全恢复功力，也不是眼前这位已经能做到一剑无血之人对手。

这一杯苦酒下肚之后，令狐冲剑眉一紧，正言道：“但作为华山派的弟子，我令狐冲丝毫不敢忘记师父师母二老，曾经对我们这些弟子们的谆谆教诲，哼，更加不敢忘记华山派的清规戒律和我华山派的气节。”

一声冷哼，听得林平之一脸的愧色。

“大师哥，你是不是很看不起我这个小师弟呀？认为我小林子已经变了节，甘愿做了蒙古鞑子的走狗，是吗？”林平之小心问道。

“这……这个吗？师哥我也没有这么说呀？”令狐冲勉强否认道。

“哼！嘴上没有说，心里面已经说了。”林平之哼后，呵呵笑道：“呵呵，不错，我林平之这一次是奉命来追杀那个东方不败来了，可是我林平之也完全可以糊里糊涂假装看不见你们两个人的呀。”呵呵呵呵！

这笑声充满了善意，令狐冲岂会听不出来？

他忙举杯敬道：“呵呵，是是是，来来来，林师弟，我们兄弟俩就喝上一杯糊涂酒吧。”

“嗯嗯嗯，好好好！”

二人心照不宣地干了杯。

放下酒杯后，林平之直言说道：“大师哥你是一个聪明之人，但三日之后，若是再让我林平之遇见你们小夫妻，那可不要怪我林平之不近人情了。”

令狐冲暗喜道：“呵呵，三日之后，不要说你林平之了，江湖上谁人也不会找到我令狐冲的了。”嘻嘻嘻嘻！

暗喜过后，令狐冲谢道：“是是是，师哥我明白，谢过林师弟今日网开一面。”

林平之提醒道：“大师哥，你是一个有恩必报之人，如此，这可是你令狐冲欠我林平之的第二份人情的了？”

“哦？第二份人情？”

令狐冲摇头不解起来。

可不是吗？

四年前，令狐冲就欠下了林平之一份人情，当时嵩山五岳大会之后，林平之一路追杀青城派，他一口气杀了三十多名青城弟子，包括余沧海和青城四杰。

见林平之出手太过毒辣，令狐冲实在看不下去了，出面讨要了一个人情，请求他放过剩余的二十多名青城弟子。

想起这件事来，令狐冲只好点头应道：“啊，林师弟您的恩情，我令狐冲会铭记在心的，等喝完了这一壶酒，我就和拙荆莫言，还有青青，我们三人一起离开这江家村躲避起来，只是临走之前，师哥我还是想问明白一件事，可否呀？”

“大师哥，您有话请问便是。”

林平之已经猜得了一二。

“啊，好。”令狐冲得以问出口道：“嗯？不知是什么原因？让林师弟你听甘愿命于李不那个鞑子的呢？”

林平之暗道自己猜得没错，他端起了酒杯来。

“咕咚！”

犹豫了好大一会儿，林平之才将酒给干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