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白石在和穆雨看了一夜游荡徘徊又毫无攻击企图的骷髅巨龙之后，后者突然发怒钻入传送门中消失不见，两名志愿小队成员也各自回到自己的住所。

一夜未眠的王白石回到磐石大厦B座的兽人房间中，躺倒床上，闭上眼睛。

回想这几天，自从将艾萨索斯救回磐石大厦之后，自己基本没有睡过好觉。

这段时间烦心费神的杂事也太多了些——

罗丹心和胡宽维系关系的事情，格罗加尔和艾萨索斯来地球的目的的事情，上官楠和张凤儿记忆碎片的事情，对了，还有书妖和弥补小月毁坏的手机的事情...

这些事情统统挤在王白石脑中，其中一件刚刚有所眉目，另外一件事情又会冒出来。

而昨天重新出现在城市上空的巨龙，有提醒他另外一件麻烦事——

控制了骷髅巫妖的紫雾。

根据紫雾之前的宿主，炎魔和巨龙的表现来看，它的目的绝对不可能只是在城市上方兜兜风。

“白石，你打算让格罗加尔在乌龟壳中睡到什么时候？”耳边传来罗丹青的声音。

在我从张凤儿那里搞清楚情况，确定了他们来地球是为了善意的种植再说吧。

如果他们真的是为了杀戮全人类，无论是有什么理由支撑，那我也要阻止。

“张凤儿？张凤儿是谁？”罗丹青奇怪，虽然自己会在王白石清醒的时候，做一些无聊的事的时候趁机沉睡，但是不可能直接忽略一个认识的人啊...

而且听起来是这样一个掌握着关键信息的人。

“呃，说不清楚，等我弄清楚了你直接等我的结论就好。”

王白石原本只是王白石，无论在胡宽面前，江小池面前，还是老师同学面前，但是此时他感觉自己的人格和秘密是一层嵌套一层的。

如果说胡宽和穆雨他们只能知道自己最外层的秘密的话，那在夜深人静、独自一人时进行投喂的书妖就可以说是知道自己第二层的秘密。

罗丹青和格罗加尔则是更进一层，他们是在第三层，因为毕竟“投喂”书妖的时候我在现实世界还会有所动作，有极小的概率被察觉，而与罗丹青和格罗加尔则是直接在脑中世界里交流，这种交流即使有第二个人坐在自己面前也察觉不出。

可如今又有了第四层——记忆碎片。

记忆碎片存在于脑中世界，而读取的时候只有自己一个人可以进入，除非获得自己的允许，否则格罗加尔和罗丹青是被隔绝在外了...

“好吧好吧，不过，无论如何，我都不太相信格罗加尔来到地球是为了纯粹的杀光人类。”

“这个理由也太傻了些，就算是格罗加尔这么傻的家伙，估计也不会这么做。”

“对了，白石，昨晚和穆雨独处的时候你们聊得什么？和我说说呗。”

我又没让你沉眠在蜗牛壳中，穆雨说的那些事情，你没有听到吗？

“我本来想听来着，可是昨天下午教我妹妹【魅惑】耗费了太多的经历，到了晚上迷迷糊糊就睡着了。”

行吧，给你这块碎片，自己去看吧。

啊...我要睡了...今天又是在太阳升起后才睡觉。

罗丹心拿着王白石给自己的记忆碎片，这片玻璃般的镜面中映射出一名人族法师的身影，罗丹心手掌一握，在记忆碎片的主人的允许下，将意识投射了进去——

夜空漆黑一片，几点星辰时而被云朵遮掩。

冯广和高坚已经离去，街道上只剩下王白石和穆雨两个人，静静望着天空中漂浮的骷髅巨龙。

半晌无言，王白石在路边找了把长椅坐下，手臂搭在椅背上，仰头注视着天空中的庞然大物。

穆雨也走过来，坐在王白石身边，脸上冷冷的没什么表情，双手按于膝盖上，两只食指有些局促地搓动覆盖在腿上的长裙。

“咳...”王白石率先发出了声音，这让罗丹青很满意，男生嘛，就应该主动一些。

“穆雨，你说这条骷髅巨龙真的没有破坏过城市吗？”

罗丹青收回了刚才的表扬和满意，深夜街巷，孤男寡女，这是谈论巨龙的时候吗？

转而罗丹青又想，自己可能有点恋爱脑了...

自己如今看戏的轻松心态和当时王白石面临的巨龙随时有可能俯冲下来的危险状况完全是不同的...

“巨龙其实是攻击过城市的。”穆雨答道：

“我从队长那里得到的信息，其实骷髅巨龙喷火烧毁过三四栋居民小区。”

“什么？！？”王白石挺直了后背，差点从长椅上弹起来！

在江北市中，小区基本都是人口密集的高层建筑，每个小区少说有五千人，多则有两三万，这是王白石在志愿小队负责登记工作时就了解到的情况！

而且王白石也见过巨龙的攻击方式，在烧毁远古树精时，冲天而降的一条火柱来回反复扫荡...

如果真的这样的话，一个小区中恐怕活不了几个人啊...

第121章 昨晚的回忆

更让王白石感到不可思议的是队长冯广和穆雨的轻松态度，这可是上万条人命啊！

“不过，奇怪的是...”穆雨继续说道：

“一个人都没有死。”

“什么？怎么可能？”这次不光王白石惊讶，就连并非志愿小队的罗丹青也被勾起了兴趣。

“那条骷髅巨龙趁着夜晚攻击了第二十五区，第三十六区和第三十七区的三所大型的小区，和那次在远古树精的树林中一样，用喷火的方式。”

“在那种攻击下，所有的楼房都焦黑一片，甚至有些地方出现了垮塌，现场惨不忍睹。”

“可是即使这样，三所小区中一共三万八千多人，统统都从火场逃了出来。”

“怎么可能？就算死有的魔兽的一些特殊能力可以抵抗火灾，可是没有一个伤亡也太夸张了吧？”王白石皱起眉头，只觉穆雨的说法简直不可思议，无法理解。

“可事实就是这样，警卫队和当地区域对应的志愿小队，对人员进行了统计，确实是一个不少。”

“那他们都是怎么逃出来的？警卫队调查什么结果了吗？怎么可能一个都没死，就算是大规模撤离中的踩踏事件也没有发生？”

穆雨没有在意王白石话语中的歧义，只是解释道：

“这些人有的是提前几天听到了龙鸣，莫名烦躁和担心，离开了住所；有的是发现了火灾之后逃离的；有的则是连自己都忘记发生了什么事情，在火情被扑灭后毫发无伤地被救了出来。”

“也正是这样，警卫队才将骷髅巨龙认定为危险但不必要剿灭的魔兽。”

提前听到了龙鸣的提醒...是巨龙残存的意识想要保护这些居民吗...

这也有可能，毕竟在紫雾直接控制巨龙的时候，他都可以凭借自己的意志不靠近城市；

而现在的情况是，紫雾控制了骷髅巫妖，骷髅巫妖控制了巨龙，中间间隔着一个骷髅巫妖的话，会不会削弱紫雾对巨龙意志的控制...

但这也不对啊...

当时紫雾控制巨龙的时候，巨龙还是有血有肉活着的巨龙；现在巨龙已经死去，只剩下一副骨架，这种情况下还会有反抗意识嘛...

而且，就算龙鸣可以用巨龙残存的善意来解释，可是其他的在火场中现场逃离的，和事后被安全救出但是失忆的居民是什么情况？

嗯...

也许我应该换一个角度思考问题，思考事情是怎么办到的优先级并不是那么靠前，更重要的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设想如果这是紫雾或骷髅巫妖出于恶意作出的事情，那么他想做什么呢...

在破坏的过程中，保证每个居民的生命安全...为了降低警卫队的敌意？怕警卫队将他设定为必须要剿灭的目标？

要知道，在变异之后，江北市的法律宽松了很多，考虑到不同魔兽的本能破坏性和城市很多地方最终会拆除重建以适合魔兽居住，警卫队的规定是对公共设施遭成破坏一般不会被追究，只会去严惩杀害其他魔兽的失控魔兽。

不然罗丹心在控制机甲破坏的那天晚上就被抓起来了...

等等...

一个问题击中了兽人的脑袋——骷髅巨龙虽然没有杀人，但是破坏掉了全部的房屋...

“留下所有的人”加上“破坏掉全部房屋”等于“大量流离失所的人”！

大量无家可归的、不同形态和习惯的魔兽混在一起的结果，就是骚乱啊...

让江北市自行产生暴动和骚乱是骷髅巫妖的目的吗？

“穆雨，这些房屋被破坏的人最终被警卫队安置到哪里去了了呢？”

“一部分是自己寻找住处，有些找不到住处的，被警卫队安排到当地或者附近区的宾馆酒店中。”

“不过根据警卫队的报告，也许是他们收到惊吓的原因，并没有出现骚乱。”

“没有死人...也没有出现骚乱...这不合理呀...”王白石喃喃自语道。

白石啊，你究竟在盼着什么啊这是...在兽人视角观察着这一切的罗丹青默默吐槽。

之后王白石和穆雨的交流便集中在“巨龙”、“骷髅”和“火灾”上去，丝毫没有罗丹青期待的暧昧气氛，而穆雨藏在深处的局促和紧张也疏解开，和王白石深入地讨论这个问题。

罗丹青对骷髅巨龙的奇怪举动和江北市中发生的诡异事情却早已没了兴趣——

如今这个世界不能被理解的事情太多，其背后隐藏的原因也不是短时间就能看透的，你在好奇别人行为诡异的时候，你自己的行为可能更加诡异，更让别人好奇...

便在这是，罗丹青在这安静的街道中听到了呼噜声，整个大地似乎都在震颤——

现实世界的王白石已经睡着了吗？

啊...罗丹青打了个哈欠，他们的无聊讨论让我也有点困了...

罗丹青将记忆碎片的内容加快播放，浏览过去，并没有发现王白石最后和穆雨擦出什么火花，直到最后，巨龙发怒地在空中画了个传送门飞走，都是平平淡淡。

江北市西郊。

一辆皮卡车正在向远离城市的西方向行驶。

皮卡车上一男一女，是刚刚收到冯广命令，赶去西郊墓园，帮助蓝光击败紫雾的赖小正和楚萌萌。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虽然两人都认为此时最重要的事情是将三具尸骸运回江北市供警卫队研究，但是银环中传来的冯广和穆雨焦急的声音和之后突然的挂断，让赖小正和楚萌萌感觉到这件事非同小可。

向西行驶了没有多久，楚萌萌指着侧前方到：

“小正哥！你看，那里是不是队长说的紫雾！”

赖小正顺着楚萌萌手指的望向，汇聚目光望过去，确实在远处的天空中有一团紫气。

将眼部熊灵化，原本黑色的圆瞳拉伸成棕色的竖瞳，仔细去看——

那团紫色雾气画作一个圆环，圆环的中央仿佛连通着另一个世界...

这是...传送门？

便在此时，传送门中猛地飞出一只愤怒的骷髅巨龙，直直冲向地面！

轰！

那片荒地上爆炸起一阵飞泥，腾在空中，紧接着，迸发出微弱的蓝光。

“那片蓝光...是队长要我们保护的对象吗？”楚萌萌一半自语，一半问身旁的熊灵德鲁伊。

“应该是，刚刚巨龙冲下去的时候，我在他的眼眶中看到了紫色的雾气，这和队长所说的一蓝一紫可以对应上。”

赖小正刚刚说完，便听到身后传来一个地精的声音——

“你，你们是谁？我怎么会在你们的车上？”

赖小正和楚萌萌同时被下了一跳，扭回身子望向皮卡车的后方，那里有一只地精扶着车边沿，惊魂未定，勉强地在颠簸的后斗中保持着平衡，而他的体表泛着淡淡的蓝色光芒。

蓝光？这是队长要我们保护的人？

“你是谁？”楚萌萌和赖小正异口同声地问道。

“我，我叫蒋金金。”蒋金金说着，从怀里抱起一个圆滚滚的肥硕东西：

“她叫江小池...”

便在此时，前方那片炸开的荒地中，飞出一条骷髅巨龙，直冲天际，在天空中盘旋扫视，最终锁定了这辆皮卡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