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脸女人大声叫嚷着，在幼儿园的走廊中回荡，幼儿园阿姨一句嘴都插不上。

直到外面传来警笛声，白脸女人心虚地小了些声音。

警笛声停在了幼儿园门口，不一会儿，穆阳进了教学楼。

“怎么回事？”

白脸女人见到穆阳还没来得及换的警服，身子矮了一些，但又将腰强撑高了些：

“你女儿发疯，无缘无故打我女儿，你说怎么办吧！”

“小雨，有这么回事吗？”穆阳弯腰问自己女儿道。

穆雨手指鼻青脸肿的双马尾女孩，“爸爸，这个叫小琴的女孩子骂你是杂种。”

穆阳的脸一会儿蓝一会儿绿一会儿红，转头望向那对母女。

双马尾女儿被穆阳的威压挤得喘不过气，连忙解释道：

“不不不，穆叔叔，我骂的不是你，是赖小正...”

说罢才感觉自己言语有失，连忙捂住自己的嘴巴，刚刚护住她的那几个阿姨齐齐将目光投了过来。

穆雨还挺聪明的...也挺狠的...王白石心中暗自感叹。

随后发生的事情在穆雨的记忆碎片中只有寥寥几笔，穆雨只记得那个小女孩没有几天就转学了，再也没有在幼儿园中看到过她；

另外两个小男孩和赖小正和好了，就是每次去楼下找赖小正的时候，他们两个看自己的目光总是有些躲闪，似是带着畏惧；

至于穆阳有没有赔钱，这都是大人的事情，穆雨完全没有印象，只记得从那之后，爸爸对赖小正的态度越来越差，认为他是个麻烦。

在随后的几年十几年中，穆阳对于女儿依旧的疼爱，但是和赖小正之间渐渐出现了矛盾。

对此，穆雨也能理解，一方面，赖小正渐渐从一个幼儿长成了青少年，进入了青春期，有些叛逆；另一方面，赖小正和穆阳是没有实质上的血缘关系的，赖小正甚至还会勾起他的一些不愉快的记忆。

不过赖小正应该是受到了自己幼儿园时对付短马尾小女孩的影响，从来不去和穆阳硬碰硬，穆阳虽然看他不顺眼，却也没有什么直接的矛盾。

王白石刚刚退出蓝书，想要休息一下，就听到门外有“咚咚咚”的敲门声。

“罗丹青，几点了？”

“晚上了，应该到了吃饭的时候了。”

“嗯...”王白石点点头，外面窍门的人不是赵曼就是李立，不是让自己教给他怎么追女生，就是让自己交给她怎么拒绝男生。

王白石开门，车下是一只巨魔，果然是李立...

“王哥，我决定了，今天不管怎么样，我都要当众为赵曼念一下我的诗！”

“嗯嗯，勇气可嘉，加油吧！”王白石跳下车，向车上递出自己的手背。

虽然王白石知道穆雨完全可以自己稳稳当当跳下来，但是当着李立的面，下意识地表现出对穆雨的绅士。

“这就是你说的李立吗？”屋中的穆雨关上灯，在王白石搀扶下也下了车。

“我能看看你写的诗嘛？”穆雨的心情好像不错，笑道。

王白石一阵头皮发麻，你赶快让他走就完了，牵扯进这种事情麻烦得很...

“好呀好呀，帮我推敲斟酌一下吧！”

李立说着，从口袋中拿出了一张纸，递给穆雨：“这上面的话我都背得滚瓜乱熟了，那一张备份为了保险。”

王白石可不想看，他像是欣赏风景一般地望向别处，可是穆雨拿纸的姿势总是想自己这个方向侧，要让自己也看看。

王白石无奈，扭过脸来，看着纸上写的内容——

【赵曼，你就像是光，照明了我前进的道路！】

【赵曼，你就像是水，滋润了我干涸的心灵！】

【赵曼，你就像是火，引燃了我压抑的激情！】

【赵曼，你就像是雪，洁白地铺满了我的世界！】

王白石看罢，刚要点头说“十分完美，事不宜迟，赶快去念”，便听穆雨道：“我感觉不太好。”

李立听罢，眼睛瞪大，闪动着焦急，“怎么不好，要怎么改？”

“让王白石看看吧，他应该会帮你改的，对吧，白石？”

“王哥！救命啊！”

巨魔扑了上来，那情形像是王白石不答应就要给他跪下。

“我...行行行，不过我可不能保证成功...”

“好！”巨魔掏出了笔，准备记在自己的手掌上，如果一会儿背不下来，就偷偷地看看。

王白石又看了一眼，问穆雨道：“小雨，你说如果有人给你念这首诗的话，你会答应吗？”

“小雨”这个称呼是王白石在穆雨醒来之后就和她打好招呼的，是为了避免给穆阳找麻烦，在前往西陵市途中对穆雨的临时称谓。

“呃，不会。”

“为什么？”巨魔问道。

穆雨皱眉，思索着摇头道：“我看了几遍，虽然又是排比又是比喻的，但是感觉和我没什么关系...”

“你看，假如说这是你给我写的，你又说我是你的光能照亮你的路，又说我是你的火能点燃你的激情什么的，但是这和我有啥关系...”

第162章 修改

巨魔陷入了沉思，王白石却重重一拍巴掌——

“啪！”地一声，吓了穆雨一跳。

“我懂了！”王白石拿过那张纸，划过上面的每一句，道：

“你给赵曼念诗的目的是让她和你搞对象对吧？”

“但是你这里每一句话都没有提人家为啥要和你搞对象。”

“每一句都是赵曼对你多么的重要，论述的是搞对象对你自己的好处；而和你搞对象对赵曼有什么好处，你一句都没提。”

“就好比做生意，你想要对方手里的苹果，你不和对方说‘给我苹果，我就给你钱’，也不说‘给我苹果，要不我就打你’。”

“你说的是‘你的苹果真好吃，真甜，我好想吃，我特想吃，非常想吃’。”

“你想想，买苹果的会把苹果给你吗？”

巨魔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沉思半晌，重重一拍手——

“啪！”地一声又吓了穆雨一跳。

“我懂了！我这就去改！”

望着李立远去的背影，王白石听到耳边“啪！”地一声，吓了一跳。

转头看去原来是穆雨在拍手，她咯咯地笑着，道：“你们刚刚吓了我两次了。”

王白石被她的笑容触动，这个穆雨比之前更加亲切，但也更加陌生...

两人向有灯光的那片空地走去，半途中蹿出一个身影，王白石没有去看就猜到了——

李立来了，赵曼还会远吗？

人族女巫来到王白石面前，扫了眼穆雨，道：“王白石，和我走，我有话和你说。”

“什么话？让我教给你怎么拒绝李立？我就奇了怪了，我怎么就变成情感大师了？有关恋爱的事情都来找我？”

人族女巫道：“不是这事，另外一件事，我想和你聊聊。”

“从这里就可以呀，难道还是保密的事情吗？”

“我只想和你说。”人族女巫语气坚定又严肃。

王白石看看穆雨，穆雨大方地点点头。

“嗯，好，我一会儿去吃饭的地方等你，对了，帮我拿几串烤鱿鱼，如果有的话。”王白石和穆雨告别后，跟在赵曼的身后，默默地想着。

她有什么事情非要躲着穆雨和我说呢...

她说了，不是来问我如何拒绝李立的事情...

难道是让我扮演她的男朋友，好让李立死心？

那可不行！自己刚刚给李立的情诗提出了修改意见，转眼在李立告白的事情，自己摇身一变成了他告白对象的男朋友？

那之前的事情不是故意耍他，羞辱他吗？

不过还有个办法，那就是自己假装答应下来扮演赵曼的男朋友，然后到时候再“跳反”，就说李立的诗写的太棒棒了，当赵曼的男朋友自己自愧不如，把赵曼让给李立吧！

这样倒是可以不得罪李立...

但是却把赵曼得罪透了啊！

王白石正在胡思乱想之际，赵曼拉住王白石，悄声道：

“王白石，我怀疑你带来的那个叫小雨的姑娘，是骷髅傀儡。”

“啥？”赵曼的话让王白石一时摸不着头脑，“你说穆，那个小雨是骷髅傀儡？？”

“对。”赵曼点点头，“你将她带进来的时候，她是昏迷休眠的状态，所以逃过了黑色硬币的检验。”

王白石有些无语，“就靠她进门时是昏迷的这一点，你就断定她是骷髅傀儡？”

“不，我一开始只是怀疑，后来有了证据。”

“嗯？什么证据？”

“昨天我进入了你和穆雨的房间...”

“什么？我不说不让你来了吗？？”

“对啊，你是说了，但是我不听啊。”赵曼说的理所当然，“前天我回去之后想了半天，都没回忆起你那晚给我出了什么主意，我就想是不是你骗我？”

“我想找你去问问，结果昨晚进入你的房间之后，还没来得及把你叫醒，就看到那个叫小雨的姑娘从床上坐了起来！”

“我还以为是她发现了我，但又一想不可能啊，我进门之前将自己隐身了啊，无论是身形、声音还是气味，只要我不想，其他人是感知不到的。”

【隐身】是人族女巫的技能，王白石曾经在翻阅志愿小队报告册的时候了解过。

与【隐步】不同，最初级的【隐身】便可以隐去味道和声音，而且可以将效果施展到其他物体和生物身上。

但是【隐身】不足点在于启动时间，【隐步】瞬发，而【隐身】根据等级高低和使用者熟练程度，需要五秒到一分钟的施法时间。

“后来我确认了，她并没有发现我。”

“她就这样坐在床边，呆呆地出神，时不时面无表情地哭泣落泪，就这样坐了半个小时之后，重新躺了回去。”

“然后呢？”

王白石并没有感到惊讶，这是穆雨最近的正常表现，呃，虽然也不怎么正常...

“什么然后？这还不够吗？你没有看过关于骷髅傀儡的报告吗？”

“那些被骷髅巫妖植入命令语句的骷髅傀儡，因为那些命令的存在，会自动删掉与命令相违背的记忆、逻辑、情感和原则！”

“而被删除之后，变成了不完整的意识之后，就会出现这种情况！”

“无人的时候，在晚上呆呆出神，或者其他的古怪举动！”

对于赵曼说的情况，王白石是了解的，在之前罗丹心就和自己说过，她亲眼看到当时已经是骷髅傀儡的小月和小阳半夜不睡觉，呆呆坐在床边，样子十分地瘆人。

但是穆雨明显不是那种情况，她大脑中的记忆缺失是因为自己在梦境世界的机甲，也就是蓝光，同步了现实中的【盗窃】技能，现实世界中盗取了穆雨的内衣，而梦境世界中盗取了穆雨的记忆碎片。

不过自己虽然盗取了穆雨“初始版”的记忆碎片，可穆雨在之后显然对那段关于赖小正的记忆进行了回顾，也就是“复刻”。

因为回忆不会按照时间线，而且更多的并非情节，而是当时的事件所产生的感情，所以穆雨并没有记起记忆碎片中具体的事件，却在“复刻版”中保留下更加充沛的感情、情绪。

也正是这种没有源头的感情、情绪，才让穆雨既不知道“为什么”，也不知道“怎么解决”。

“说完了吗？”王白石不以为然。

“嗯，说完了，这就是我的猜测，你想怎么调查？”

“调查？我干嘛要调查？这件事我心里有谱，你就不用管了，小雨她不是骷髅傀儡。”

“可，可是，她为什么会那样啊？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赵曼从一开始对王白石和小雨的关系就存疑——

自己明明将王白石和他流氓的证据抓获，为什么交给队长之后非但不审问惩罚，反而让自己送他们来运输车队？

这个叫小雨的姑娘明明是被王白石用武力绑架来的，可现在醒了之后为什么不跑？而且他们的关系看起来还挺和谐！

现在又加上了另外一个疑点，就是小雨晚上的这种状态。

可最终，赵曼等来的却是王白石最不让自己满意的回答：

“这件事情，保密，你不用管，你还有其他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