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唇色已然变了的杜若，白苏急切地劝说：“师姐，你让我去叫大夫好不好？楼心月府里有个神医，他很厉害的，他一定可以救你！”

“不用了，苏儿！这药是我自己调制的，没有解药，谁来也救不了的。”杜若看着床前的白苏，神色温柔。

见白苏眼泪止不住地流，她轻声安慰：“苏儿别哭，这于我本是解脱，我很高兴能决定自己的生死。”

“师姐，你当初若是没有下山就好了，我当年就该拦着你的，怎么也不能让你下山，我们和师傅一直在林江山上住着多好！”白苏抽泣道。

“当年若没有下山，那确是很好。”杜若闭眼。

当年做出那般抉择，她是真的没有想到结局会是这样。

白苏终是将矛头对准了乐旭，“师姐，我看陛下根本不值得你托付终身，当年你为何要一意孤行自废武功离开师门？他有这么好吗？好到让你放弃所有？”

杜若忽然扬唇一笑，似乎是想起了美好的回忆。

她娓娓道来，跟白苏诉说起了当年下山后发生的事。

那年师傅为了让她历练一番，准许了她下山的请求。

初下山，她四处游历，恰巧遇到了赶赴边境宿城的黎王，也就是乐旭。

那会他还不是陛下，他受先帝之命，前往边境平定叛乱。

乐旭当时被刺客偷袭，险些丧命途中，她见国事紧要，便是陪同他一起去了。

后来平定了边境的祸乱，乐旭又邀请她去了都城，住在他的王府。

乐旭是先皇第四子，他还有四五个兄弟，因先皇迟迟未立太子，他们兄弟之间争斗不断，乐旭的日子并不好过。

而她在不断相处中，也渐渐喜欢上了这个正直善良一心为民的男人。

不巧乐旭也早已喜欢她，两人心意相通后，她便下定决心要跟他同甘共苦生死与共。

所以她才上山去跟师傅说了此事，希望得到她的支持。

可师傅并不赞同，还说此后再不许她下山，因此她才自废武功脱离门派。

至于后来的事情，初时还是不错的。

他们几经宫中风云，乐旭终是坐上了帝位。

乐旭为她置空后宫，她不久后也为他诞下了皇子。

只是后来宗炎国与南疆小国入侵边境，魏老将军一家为国征战立功无数，他不求封赏，只求长女魏雪乔得偿所愿，能嫁给乐旭入宫为妃。

乐旭无法，只得将魏雪乔纳入后宫。

而也是此后，他们两人的幸福便是完全破碎了。

先是潇钰生病，从聪颖过人的小太子变成了人人嘲笑的痴儿。

再是她被人散播谣言，说她与异姓王熙王有染。

熙王本名墨笙，是江湖中赫赫有名的神医，也是在边境时他俩就认识的好友。

墨笙是个很有政治才干之人，乐旭初登基，为了留下他，便封了他为异姓王，辅佐自己处理政事。

乐旭与墨笙本是至交好友，按道理乐旭不该信这种流言，可他听了传言后不久，便把墨笙贬谪似的派去了边境宿城镇守。

再之后她与乐旭又有了个孩子，只可惜还没生下来就夭折了。

这桩桩件件令两人矛盾愈发激烈，渐渐离了心。

说到这里杜若已经口吐鲜血，显然是毒发了。

她紧紧握住白苏的手，“苏儿，可以的话，帮我把潇钰带回门派吧，我不想他留在这个地方，还有代我告诉师傅，今世的恩情我来世再报答她！”

“师姐……”白苏已是泣不成声，只一个劲的点头。

临别之际杜若忽的抬眸看了白苏身后的楼心月一眼，见楼心月向她点了点头，她便才安心地闭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