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姐姐！”

舒云霏不由得急了，她觉得舒茗嫣选那匹蒙北马也只是看中了皮相，虽说二姐姐自言习过马术，可毕竟自小是在扬州长大，论骑射，又怎么能比得过京都呢？

况且，若是二姐姐被那马儿伤到了该如何，为了一个嚣张跋扈的郑婉音不值当的。

“无妨，我会顾好自己的。”

“舒小姐爽快，只是单单比试岂不无趣？”

“郑小姐欲当如何？”

“既是比试，怎好少了赌注，若是舒小姐输了，便不得再踏入这西林跑马场半步，还有日后皆不得身着正红！”

她着实看着舒茗嫣那一身红衣刺眼的很。

顺昌侯府大小姐和要舒家二小姐赛马的消息不多时便传遍了整个跑马场。

此时周围也聚集了一群来凑热闹的人，听到郑婉音如此要求不禁窃窃私语，这顺昌侯府家的小姐也忒霸道了些，连人家穿什么颜色的衣服都要管着，难不成日后大婚也不能穿红？果真是被娇纵坏了。

“郑大小姐未免也太过刻薄了些，本就是寻常的赛马，又何至于提出这等无理要求？”一道宛若百灵鸟般活泼的声音自人群中传来。

之见那女子一身鹅黄色的劲装，右手拿着一把小巧的银月弓，几缕汗湿的头发紧紧贴在额头上，白皙的脸蛋也在太阳下微微泛着红，想来是刚刚练习了弓箭的缘故。

来人正是裴昭的妹妹，定远侯府唯一的掌上明珠裴昕。

郑婉音因着裴昭的缘故不好开罪裴昕，却也不甘心在众目睽睽之下退让，“昕妹妹此言差矣，听闻舒二小姐马术精湛，婉音不过是一时技痒想讨教一二，昕妹妹如此说反倒让人觉得是舒二小姐怕了呢。”

“你！”裴昕生性单纯，哪里懂得这些弯弯道道，一时竟被郑婉音堵的回不上话。

“既是赌注，那倘若茗嫣胜出了，郑小姐须因刚才之言当着众人向苏漫姐姐道歉。”舒茗嫣平静道，声音没有丝毫的波澜起伏。

她本也想提出相同的条件，那红色穿在郑婉音的身上着实是掩盖了它原本的光彩。

但奈何顺昌侯府毕竟是世袭大族，郑婉音输了只能说是姑娘家的玩闹，可若是真要履行赌约可就关乎顺昌侯府的面子了，若是因此记恨上舒家可是不好的。

也只能暂时先放郑婉音一马，日后多的是机会。

因着不是正式的比试，也没有去请试察人，不过在场这么多人，也不怕郑婉音耍赖。

毕竟都是闺阁女子，比试规则很简单。

双方只需要绕着跑马场骑一圈，跑马场中间有六个靶子，在马匹抵达终点之前六箭射出即可，离靶心愈近且先抵达终点者属胜。

“可否借裴小姐的银月弓一用？”

她倒是定制了一把弓，可惜在上林秋狝之前才能拿的到手，也没想着今日会出这等事，舒茗嫣只好硬着头皮向裴昕开口。

“舒姐姐能用的上，是它的福气。”裴昕甜甜道，爽快的递过了自己的宝贝弯弓。

不知为什么，她很喜欢眼前这个姐姐，也莫名的相信。

这把银月弓是定远侯在边城特地求了着名的工匠大师公输先生打造的，是以裴昕一直很宝贝，莫说是借了，就是府里的丫鬟碰一下也不行的。

舒茗嫣也只是试试，并未料到裴昕会如此爽快，这个丫头，还是如梦境里那般惹人喜爱。

“裴小姐放心，茗嫣定不辱没了这把弓的美名。”

两人翻身上马，马旗刚一挥下，两匹马如同离弦的箭一般一同奔了出去，看的舒云霏一阵心惊肉跳。

“二姐姐可真是让人意想不到，我原以为扬州只攻于诗词歌赋，乐艺曼舞，对于马术是不尽然看重的。”

谢思凌心里暗道，就郑婉音那点子本事，还不够舒茗嫣遛的。

“云霏尽管放心，茗嫣既答应了比试，定然是有把握的，再说，纵然是输了，也不是什么大事。”

大不了她再想个办法圆回来不就行了？那郑婉音多大的脸？她说不穿红衣就不穿红衣？

舒茗嫣领先一步，很快便到了第一个靶心前方，拉弓上弦，动作一气呵成，只听哧的一声，箭已没入靶子，虽没有命中靶心，但女子本就臂力弱于男子，这样的成绩也算不错了。

后面的郑婉音亦是不甘示弱，同样拉弓如满月，正中靶心。

第一个靶子，舒茗嫣落了下乘。

舒云霏和苏漫对视一眼，又紧张了起来。

裴昕更是急得直跳脚。

“小妹这是怎么了？”

正在裴昕着急挠心之际，裴昭的声音自耳边想起。

君墨珩近日在杜医手的调理下身上的毒清理了大半，剩下的那些余毒因为是慢性毒，早已渗入了肌理，是以也只能多花费几年时间。

不过好在与练功是没有影响的，在倪风的配合下武艺也精进了不少，裴昭是过来为他挑一匹上乘的坐骑，刚入跑马场便看到众人尽数聚集在这边，原本他不甚在意，却不料在人群中看到了自家小妹。

“大哥！你怎么来了？我正在看舒姐姐和郑婉音赛马呢！”

舒姐姐？裴昭不由向跑马场中间望去，只是隔的太远，两个女子又皆是一身红装，他哪里能分辨的出哪个是舒小姐，又或者是不是他正在调查的那个舒小姐？

可是小妹的银月弓他是识得的，昕儿一向对那把弓视若珍宝，恨不能睡觉都放在枕边，又怎会随随便便借了人去做比试？

他决定留下来看看。

转眼间来到了第四个靶子，倏然间异变陡生。

胯下的飞云前腿腾空跃起，舒茗嫣暗道不好，她是太高兴以至于疏忽了现在的她对于飞云来说还只是一个陌生人，它性子桀骜，又怎肯甘心屈就在一个陌生人身下。

此是更是没了耐心，发了疯的想要将身上的人甩了出去。

仓皇之间舒茗嫣只能拉紧了缰绳，右脚牢牢的勾住马鞍，身体向前伏去，单手握弓，待到靶子前方之时，松开缰绳，注箭在弦，正入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