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漠余怒未消，心中很是烦闷。自己本来已经够烦的了，结果楚白菲又出来捣乱，弄得好像自己是那个负心人一样。

自己本是不愿意招惹那些人、那些事的。结果，偏偏那些麻烦事总是自己“跑”过来，“粘”在季漠身上，不肯走开。

往往这个时候，就连不信前世的季漠都会想，是不是自己上辈子做了太多措施，造了太多孽，这辈子才会变成这般模样。

这些磨难，或许就是上天对自己上辈子混世的惩罚。

季漠不在乎这惩罚会把自己变成什么样子，他只想知道，这惩罚什么时候算是结束。

难不成上辈子自己一件好事都没做过？才把自己的今生弄成了这副惨样。

季漠想着，微微翘起了左嘴角，算是对自己的嘲讽，自己这么胡思乱想有什么用？！

所谓因果孽债，不过是今天所愿没有得到寄托，不得已把所有恩怨归于前世作孽，来世偿还。

而于季漠来说，生命中所遭受的所有艰难困苦，不过都是命数里的必然，怨不得谁。

不过既然有过艰难痛苦，也该会有顺风顺水的时候，要不然，就是命运的不公平了。

季漠相信命运，虽然他并不是一个乐观的人，但是他是一个积极的人。

所谓积极的悲观人，就是做最坏的打算，做最好的努力。而季漠一直都是这么做的。

就如那场战争，他一开始就做着马革裹尸的打算，不过最后活下来了。虽然被送到北燕国做了质子，但好歹是活下来了。

可是，活下来真的很重要吗？若是真的死在了战场上，是不是这些痛苦就都不存在了。是不是自己也就不用忍受这荒凉的世界上存在的孤独的自己，也就不用活着忍受这失了自由，又失了云儿的痛苦。

一瞬间，似乎有千万个念头穿过脑海，季漠觉得心乱，苦闷无处释放。

他沉沉的叹了口气，向四周看去。

暖黄色的烛光在眼前跳跃，好热闹的上元节，却热闹不到心底。

老老少少，男男女女，无数人从身边走过。

佛说：前生五百次回眸，换来今生一次擦肩而过。

那这一夜所遇见的所有人，是不是都是季漠上辈子的熟人。

他又想起了卖元宵的那位老者，可能上辈子他们还是很好的朋友，否则，也不会有缘分遇到还闲聊了几句。

那他抱着云儿的时候算是什么？季漠一直都怨着上天安排的缘分浅薄。

可若是如此看来，是不是自己修了十世的缘分，也只够把云儿拥在怀里那一瞬间。

季漠抬头看了一眼夜空，云儿是不是也在望着这样的夜空，是不是也会想起自己？

街边的孩童举着烟花，相互追逐着，玩笑着，一不小心撞在了季漠身上。

季漠吓了一跳，却还是低头微笑着看着孩子。

“对不……”小孩子边道歉边抬起头，可看见季漠的面目，眼中却全是害怕的情绪，吓得话都没说完。

“没事……”季漠有一瞬间的难过，却还是尽力的微笑着。

孩童不再说话，却快步的跑开了，就好像看见了鬼魅一般。

季漠不知道该做什么表情，抬头摸着面具上的纹路，内心不知是什么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