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漠朦朦胧胧间睡了过去，天蒙蒙亮的时候，季漠睁开眼，正看见天边泛着鱼白色。

季漠拉紧了外套，果然，无论什么时候的清晨，都是有些冷的。

季漠慢慢站起身，向帐篷走回去。

季漠慢慢掀开门帘，有些惊讶的看见季之璇已经穿好衣服，坐在草垫上。

“醒了呀。”季漠微微笑着，走进了帐篷。

“我以为……”季之璇看着季漠，抿了抿嘴唇。

“以为什么？以为我走了？”季漠加深了笑容，问着。

季之璇垂下眼帘，没说话。可在季漠看来，就是默认了。

季漠没由来的走到季之璇面前，蹲下身温柔的摸了摸季之璇的头发。

季之璇却把头低的很低，不知道什么表情。

许多年后，季之璇也总会想到这个场面。好像头顶还有季漠掌心的温度，让季之璇一阵唏嘘。

他醒来的时候看着身边没有人，他是害怕的，就好像之前无数个清晨，醒来之后只有街角盖着茅草的自己。

本以为找到了温暖，却一下子又没有了，这种悲伤还不如从未拥有过。

所以，他看见季漠对他笑，还宠溺的摸着他的头发，季之璇一瞬间想哭。

季漠忽然觉得肩上有了做父亲的责任，一个十九岁的少年，忽然变成了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

“接下来我们要去打仗，可能会有好多人死去，可能有你熟识的人。记住，你可以心生怜悯，但不要慈悲。少说多听，多听多做。”季漠拍了拍季之璇的肩膀。

季之璇慢慢抬起头，看着季漠，眼中有未干的泪迹，而后点了点头。

之后的漫长岁月证明了季漠说的这些话到底有多重要。生而为人，应有怜悯之心，但不能如佛祖，慈悲众生。因为，人为人，不能扭曲人的本质。

“季公子，我是乔慕安。”正说着，帐外有声音响起。

“请进。”季漠站起身，淡淡的说着。

乔慕安走进来，看了一眼季之璇，又看着季漠。

“这是乔公子。”季漠看着季之璇。

“见过乔公子。”季之璇恭敬地说着。

“乔公子，这是季之璇。”季漠又介绍到。

乔慕安点了点头，心中还是十分惊讶的，怎么季漠身边就忽然出现了一个孩子？

“士兵都准备好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出发？”乔慕安压住心中的疑惑，又问着季漠。

“一刻钟之后，全速前进。”季漠淡淡说着。

“好。”乔慕安应着。

“璇儿，你去告诉叔父，一刻钟之后准时出发。”季漠见乔慕安离开，吩咐道。

“是。”季之璇应着，离开了帐篷。

全速前进还有一天，就能到达熙桓国的外围。多亏了楚汐白的地图，才能走到这条捷径，杀他一个措手不及。

熙桓国并不是一个很大的国家，外围这座城攻打下来，离主城也就一天半的路程。如果顺利的话，三日后，自己就能站在熙桓国的城墙之上，欣赏熙桓国的大好风光。

也就可以继续筹备杀回宛越国的计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