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卷残云一般，宇文衍吃完了饭菜。去院子中牵过吃了些草料的马，又跨上马飞驰而去。

宇文衍心中焦急万分，他们竟然连夜动身。经过这一夜的赶路，估计又会把到达时间提前半日。过午时分就应该到达边界了。

想到这，宇文衍心急如焚，催着马，生怕多耽误一刻。

天气异常的好，散发着夏日的疯狂。烈日无情的照射在皮肤之上，总觉得能平白生出火来。

季漠坐在帐篷中，微阖着眼，不知道在想什么。

季之璇坐在一旁，不敢出声，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从熙桓国撤退之后，季漠一直没下令进攻。乔慕安几次要求乘胜追击，都被季漠拒绝了。

季之璇也觉得应该继续进攻，可是季漠就是默不作声，季之璇也不敢说话。

他心里是有些畏惧季漠的，他身上有寒冷的感觉，让人想亲近又不敢亲近。

“璇儿，你觉得怎么样？”季漠缓缓开口问着。

“儿子不敢多言。”季之璇恭敬地回答着。

季漠没说话，就好像刚刚他并没有开口一般。

季之璇看着季漠，一时间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说些什么。

“儿子不明白，父亲为什么不乘胜追击？”季之璇觉得刚刚季漠就是想让自己说些什么，季之璇不想季漠失望。

“所谓杀人诛心，若是追到底就会让他们有一种必死的绝望这样他们就会拼死一战。而人若有了必死的信念，爆发出的潜力就是无穷的。但你若让他松下来，让他充满希望，然后再让他跌入谷底，给他绝望一击。他们自己就会彻底绝望，然后一蹶不振。”季漠少有耐心慢慢解释着。

季之璇惊讶于季漠竟然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也惊讶于季漠平淡的语气。

季之璇觉得有些寒意，想来，这种事情发生在谁的身上，都会绝望的。

他不知道季漠到底经历过什么，以至于能想到这种杀人虐心的法子。

“父亲，能……能讲讲您的事情吗？”季之璇忽然想要了解季漠，了解这个男人的过往。

“杀人不是最终的目的，你要让他绝望，他和死了也就没什么分别了。”季漠没接话，又淡淡的说着。

季漠没什么可说的，自己的一生一直没什么辉煌的，也没什么远大的理想。人生到了这般地步，也只剩下了绝望。这样的人生，对一个眼中有着欲望的少年来说，并不是一个好的例子。

更何况，即使想要说起，季漠也不知道该从何处讲述。从自己年少无为？还是失了所爱？抑或是失了面容？

季漠忽然觉得，自己从未把什么真的攥在手里过。一切都是在将得未得之前，全部失去了……

季之璇见季漠没回答，也不再问。

他知道季漠一定有很多秘密，他曾在夜间仔细观察过他的面具，发现似乎是嵌于皮肉之上。

一个人到底是遭遇了什么，才会把冰冷的面具镶于面庞之上？

季之璇想问，季漠却不想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