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青愣在了原地，好久都没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只是看着楚汐白倒了下去，季漠扑了上去。

他不知道因为什么，一条鲜活的生命瞬间就消失了。突如其来的事故，让季青只能看着季漠单薄的背影，不知所措。

天空淅淅沥沥下起了雨，这场雨终于在有人失去了性命之后，慢慢下了起来。

“哥……回去吧。”被雨淋过季青似乎恢复了理智，伸手搭在了季漠的肩膀。

季漠微微动了动，又看了看怀里逐渐冰冷的楚汐白，心中还是有万种悲伤。

“晴雪呢？”季漠的声音嘶哑。

“压在营地了。”季青应着。

“她没抵抗？”季漠问着。

“倒是也没听见柳先生说。”季青想了想，又答着。

季漠一直在等的人就是柳先生，柳先生一直在北燕国处理事情，季漠临时通知他让他去城郊拦截可能逃跑的季琪的儿子。他带了一小队人，快马加鞭，又蹲守了几天才终于截到了抱着孩子跑了的晴雪。

季漠一直在等的，也就是柳先生成功的消息。

也因为这个晚到的消息，害死了楚汐白，也差点搭上了季漠的性命。

“我们什么时候发起最后的进攻？”季青问着。

“通知所有部队，明早分三路冲进都城，一个人都不要放出去。”季漠冷冷的说着。声音不带一点温度。

季青看着季漠，眼中有疑惑，也有震惊。

“哥……”季青喉结动了动，却只说出一个字。

“回去。”季漠只说了两个字，摇摇晃晃的站起了身。

季青赶紧上前搀扶，示意身后的士兵把楚汐白的尸体带回去。

季漠一瘸一拐的走着，时不时望着天空。雨还在下着，却也是这个季节难得的凉爽。

当终于不用直面痛苦，季漠感受到腿部传来的巨大的痛苦。

他低头看着，腿已经肿得老高，皮肤涨的发亮。

他失去了一只眼睛，又失去了一条腿，他不知道在他不长的余生中，他的身躯还能变得多么残破。

“哥，明天你就别冲在最前面了。”季青关心的说着。

“我必须冲在最前面。”季漠声音平静，带着一丝痛苦的颤抖。

“为什么？”季青不解的问着。

“这场战争到现在，已经是我和季琪的战争了。而打败对方的唯一方法，就是让对方绝望。彻底的绝望。”季漠慢慢说着，解释给季青听。

“而绝望，就会杀死一个人。”季漠补充了一句。

因为有人绝望了，所以他们都死了……

季青半知半解，内心却认同了季漠的说法。

两人回到营地的时候，天已经蒙蒙黑了，雨绵绵不绝的下着，滴滴嗒嗒的落在地上，也打在树叶上。

柳先生给季漠看了腿，简单的处理过后，也只是叹着气，摇了摇头。

他又给季漠诊了脉，看着季漠，表情几度变化。

悲伤、惊讶，季漠看着柳先生的表情，却只是笑着，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你这样可能就得不到自由了。”柳先生无奈的说着。

“我后来就明白了，谁也不可能得到肉体上真正的自由，但灵魂可以。况且，就算没了自由，我还有……”季漠微微笑着，眼神却望向很远。

柳先生又叹了口气，不再追问，也不再劝阻。

季漠是个疯子，疯子的想法谁也阻止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