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波十四桥
作者:曾诸 | 分类:玄幻 | 字数:16.9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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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何为喜欢
“先将此女送入省思房,任何人不得探视,晚些时候,哀家会亲自再审,顺道差个人去知会伍将军一声,话别说重了,只道是姑娘在哀家这里做客。”太妃道。
嬷嬷屈身应下。
延龄被带走后,王后见气氛转缓,才讷讷插了一句话进来:“母妃,是否也将瑾夫人送回住所?”
太妃颔首。
王后这边便示意身旁的婢子过去将瘫倒在地的瑾夫人扶了起来。
瑾夫人的神态仍是呆滞无措,竟连礼节都不顾,死死抓着那婢子的衣袖惶惶而去。
王后又问:“母妃,兹事体大,是否要报予王上知晓?”
毕竟是经历过多年大风大浪的王者,此种桥段于太妃而言,未经百次也有数十,故而那面上依旧从容淡然,微微的怒意只因裙集被搅黄。
太妃漫不经心喝着茶,两口下喉才叹:“安晏因前王后之事,一直对哀家心存芥蒂,此事可大可小,压下来不管也无人敢置喙,但今次哀家若不查,怕是没人会查了。哀家会亲自说予王儿,王后就不用操心了,你们都先退下吧,哀家有话要单独同钰夫人说。”
司钰知太妃要说什么,待他人皆去,她主动道来:“瑾夫人是中书监陈大人之女,陈大人在朝中向来为人和善,处事圆滑,并未与人交恶。且瑾夫人得父熏陶,亦是那般与世无争,心善谦卑的处事为人,想来以陈家的家风倒很难得罪人。”
“今早那传闻想必你也听到了,横刀夺爱,下毒杀人的理由在哀家看来也还说得过去。”
“如此风尖浪口,避嫌都来不及,就算要毒杀也等风头过了再动手,怕是有人就此风口借刀杀人,至於脏水泼向谁,眼下行动失败,也无从得知了。”
太妃一贯淡然的神色里掺进了些忧虑,暗道:若真如钰儿所言,那借刀之人谋的什么,要杀的是否仅一人?后宫平静了多年,现在是谁要开始兴风作浪?
省思房是行宫暂时关押犯人的地方,一间无人打扫的屋子疮痍百孔,延龄小施一法,糊上了漏风的窗纸,消去了榻上的灰尘,而后侧身躺下开始呼呼大睡。
自那日雪青说在她房中见到妖物后,延龄多了个警惕,睡前在门把上放了感知的法术,以免自己又化出什么不可言喻的模样,吓到人,凭白招惹麻烦来。奈何刚躺不过半刻,房中就来了不速之客,不从门不从窗,凭空现身在床边。
司钰居高临下,语气傲慢:“你要如何谢我?”
延龄无奈转身,坐起来,瞪着眼前人:“是你害我被关在这的,还要我谢你?”
“太妃既是信了我说的话,等会儿定会拿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来给你闻,届时你用法术窥视就能得知,没准今晚就将你送回去了,难道不是我救的你?不然单那无礼妄为的罪名,少不得几十板子上身。”司钰斜眼。
“这么说来,我还真得谢谢钰夫人了。”延龄嘴里说谢,可面上不屑,“可我怎觉得你是日子过得太无趣,便在我身上寻乐子罢了。”
司钰嗤鼻:“我是见不惯你在那些个凡人面前懦弱低贱的模样,真给我九幽修罗丢脸。”又轻叹:“再者谁叫尊主喜欢你,他那人爱记仇,我若在场不帮,没准以后将我许了哪只山鸡来报复。”
延龄却没抓到话中重点,而是冲着最后一句问:“你不是他夫人吗?怎还将你许给别人?”
“他未娶,我未嫁,你可别乱说,为了方便行事,来凡地弄的虚假头衔而已。”奇怪,解释个什么鬼?司钰差点想给自己的脑袋敲一锤子。
其中缘由延龄没兴趣,点头敷衍:“不过从他的语气中看得出也是喜欢你的。”
司钰想起延龄是个无心的妖物,虽八分确定但还是有些好奇,便问:“你可懂什么是喜欢?”
延龄皱起眉,敢情这些人都把她当傻子呢?她虽无心却有五识六感,喜欢还能是什么?喜欢银闪闪的东西,喜欢睡觉,喜欢钱财,喜欢到处游历,喜欢雪青和黄姑,喜欢伍逸,嗯——最后这个姑且排除。
“钰夫人若无事就先出去吧,我有些乏。”
司钰之前也看过东行君无情冷血的模样,那家伙自把心挖了出来,就跟根木头似的,不知伤了多少母山鸡的心,她不顾延龄的逐客令和那不大高兴的神情,还激将道:“不说就是不懂,无心的妖物定是理解和体会不了这世间最蚀骨销魂的情愫。”
延龄素来不吃激将这套,只道:“不懂就不懂,我真的乏了,还请钰夫人出去。”说完兀自躺下,将身背过。
不想司钰进而俯下身来,贴在她耳边道:“男女之间的喜欢就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见了面想吃对方的唇,拥对方的身子,相依看日出,并肩看日落,养儿育女,执手偕老。”
其他的延龄只当是在念经,然听到最后四字,她身子一僵,微微偏过头,“你刚说齐容与喜欢我,难道是你所说的这种喜欢?”
司钰见得逞,身子直了起来,含笑卖关子:“我猜的,你何不自己去问问他?”心里又暗道:尊主的万年风流债,到底是要还的,我虽嫉妒你,但也希望你能让他好好栽一个跟头,兴许之后能收敛一些。
延龄困乏得紧,张着呵欠嘴,含糊道:“等我下次遇着他再问吧,我先睡一下,你自便。”
后司钰又再说了什么,延龄无意听,亦无言。
确然是觉得无趣离开了,但司钰临走留了一句:“你既然无意问他,我就让他来问你。”
延龄只当她随口一说,仍是不在意。
申时末,有婢子送了吃食和被褥进来,带话说是太妃娘娘今日无暇,要先委屈她在此住一宿,将军那边已知会过了。
不过是换个地方睡,延龄倒不觉多委屈,待婢子退下后,她又躺回了床上,随手设下感知术法后沉沉睡去……
这次梦中的雪白男子向女子伸出了手,想摘掉女子头发上的落花,却被女子猛地攥住手腕,缓缓移到自己的脸颊边,轻轻地蹭——
不过——
为何触感如此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