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大步走上前，一把从她手里拿过手机，快速输入了一个号码。

“这是我知道的全部东西了。”他像是报复一般，把手机丢回给了她。

顾繁烟媚然一笑，“我就知道，弟弟是不会舍得我受委屈的。”

她说的仿佛很动情，其实带着几分凉薄和调侃，也许她自己都不相信这句话。

林知白恨恨地看着她，咬牙切齿地说：“我不欠你，顾繁烟，我不欠你任何东西，你给我记住了。”

“当然，”她说的轻描淡写，摇了摇手中的手机，“我还得感谢你帮我呢。”

她这样说，林知白更恨，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顾繁烟默默注视着他的身影，也转头离去，不留一丝眷念。

很快，顾繁烟就将这个号码告诉了霍北辰。

霍北辰猜测这应该是盛南音的电话。

毕竟她委托律师打官司，不可能不留下联系方式。

他本想马上通过这个号码找到盛南音，但顾繁烟阻止了他。

“你希望在一个什么样的情况下跟她见面？”她问，“或者说，在一个什么样的情况下见面，对你最有利？”

霍北辰不明白她的意思。

“霍北辰，她爱你吗？”她问。

霍北辰微愣，他发现自己竟然无法回答这个问题。

她爱，或者不爱，对这件事有什么影响吗？

“当然，”顾繁烟目光悠远，“她如果爱你，你就有了把柄。”

“就能把所有胜算，都拽在你的手里。”

霍北辰突然发现自己的情绪有些低落。

原因竟然是他无法确定这个问题。

对盛南音，他应该有随意拿捏的底气。

可这时候，他才意识到，看似她在他面前卑躬屈膝，恭恭敬敬，从不反驳。

其实，他从来没有了解过，她心里在想些什么。

“我忽然很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他抬起双眼，看向远处。

此刻的盛南音正坐在儿童床边，泽泽在酒庄里疯跑了一天，已经累得沉沉睡去。

盛南音走了神，想着律师今天打来的电话。

律师说，律师函已经发过去三天了，但霍北辰那边毫无音讯。

律师还说，跟霍北辰打抚养官司，她没有一点点胜算。

当然，这些都建立在霍北辰愿意将她母亲的身份公之于众。

但凡霍北辰不愿意她出现在众人面前，就有可能给他开出条件。

但她要他的条件做什么呢？

他的钱，他的人，她都没想过要。

她以前唯一的愿望，就是能够多陪伴泽泽。

而她现在的愿望，就是带着泽泽离开。

律师说，也许你可以跟他谈一谈。

盛南音垂下眼眸，跟他面对面地谈，真能把这件事解释清楚吗？

这时，她的电话突然响起。

她以为是律师，赶紧把电话接起来，那边却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盛小姐，辰哥生病了，情况不太好。”是他的助理阿良。

“你……”盛南音感到一阵恐慌，他怎么知道她的电话？

“盛小姐，你过来给辰哥看看吧，”阿良接着说道，“以前辰哥每次生病，不都是你给看好的吗？”

盛南音还想推辞，但转念一想，总归是要见面的不是吗？

“好。”于是她答应下来。

出发之前，她给云岁晚打了一个电话。

云岁晚没干涉她的决定，只是问道：“你需要我帮忙吗？”

盛南音心头泛起一阵感动，“谢谢，但这是需要我自己面对的事情。”

“好，”云岁晚点头，“泽泽你不必担心，我会派人在酒庄陪着他。”

挂断电话之前，盛南音问了云岁晚一个问题：“你和陆少，为什么过了这么久，还互相深爱彼此？”

云岁晚心头咯噔一下，反问道：“是这样吗？你为什么会这样想呢？他不是明明要和别人结婚了吗？”

“他和顾繁烟的事，其实你心里根本没当真，对吧？”

盛南音问道：“你是不是曾经约他去什么地方，你去过了吗？”

云岁晚一愣。

“云小姐，泽泽拜托你了，回头见。”盛南音挂断了电话。

云岁晚捏着电话坐了好一会儿，才站起身来往外走。

大文从花园一角迎上来：“大小姐，要用车吗？”

云岁晚轻轻摇头：“我想自己开车出去。”

大文明白了，等云岁晚离开后，他才叫了两个人，在暗处保护。

最近发生的事儿太多了，他必须留一个心眼。

云岁晚来到这家梧桐书店。

约好在这里见面的那天，她人被困在海上，却想尽办法给他打电话，想让他知道她没有爽约。

可接他电话的人，却是顾繁烟。

那天他应该没来吧。

就算他想来，估计也被顾繁烟绊住。

所以，云岁晚也根本没弄明白，她自己为什么来？

也许只是安慰一下心中的遗憾。

“欢迎光临！”店员热情的欢迎她。

这是一间书屋，也是一个咖啡馆。

云岁晚点上一杯拿铁，找了一个安静的角落坐下。

回想当天，如果她没有去海上，又会发生一些什么呢？

她能不能等到他？

她会不会等到他的答案？

“小姐您好，您的咖啡。”店员来到她身边。

“谢谢。”她看向店员，“我有一个问题，想麻烦你。”

“您说。”

“最近有没有一个男人来过这里，在这里等过人？”云岁晚眼里满是期待。

店员看出来了，她也有很认真的回忆。

然而几分钟过后，她仍然是抱歉地摇摇头，“最近一个月我每天都上班，但没有碰上这样的客人。”

云岁晚有点不甘心，“麻烦你再回忆一下，如果有这样的人，他应该会等很久。”

“他也许还会问你，有没有女孩儿来过这等人。”

店员轻叹一口气：“小姐，对不起，我知道这个人对你来说一定很重要，可是我实在是想不起来。”

云岁晚敛下眸光，无比失落：“谢谢，你去忙吧。”

云岁晚打量这家书店，书店距离一所中学很近，偶尔会有一些高中生进出。

她仿佛看到了年少的自己，躲在一个书架后面，偷偷看着站在茶水台前的陆东爵。

那时候，陆东爵最喜欢喝柠檬水，里面放好几个小青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