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月深其实对须以宗的规矩并不怎么了解，她也只是瞎猜的，但看到那姓马的弟子脸色变了，她就知道，自己猜对了。

“就凭你违反规矩，和胥师姐私自比试，已经足以将你从明年宗门比试的名单中淘汰，违反规矩，不知悔改，甚至对同宗门师姐不敬，师弟，你说我该如何罚你？”

马姓弟子脸色变了又变，最终还是举起了手中的本命：“我做都已经做了，事到如此，就算我住手，你们也不会让我参加明年的考核了，大不了老子后面再参加就是了，怕你不成，胥秋秋，我们继续比！”

顾月深贴了一张“瞬移”符，挡在了胥秋秋跟前。

“你的确已经失去了参加宗门比试的资格，但你若继续违反规则，我只能让司罚阁的人来了。”

司罚阁是宗门专门用来制定维护执行规则的所在，意义便在于维护宗门的秩序，司罚阁中的弟子都是如宗门三年以上的灵力高深的弟子，还有好几位老师坐镇。

马姓弟子握着本命的手一紧：“顾月深，你也就是嘴上功夫厉害，你和胥秋秋一样，明明没什么本事，靠着关系靠着长相就比我们这里所有人努力得到的都要多！”

顾月深眸子微眯，那双眸子中含着未知的神采。

“马师兄！”一个弟子喝了一声，然后又对顾月深小心翼翼地道，“马师兄真的不是有意的，他就是最近……”

顾月深扯了一下嘴角：“单不论他是否有意，哦，他叫什么？”

“马师兄名叫马儒。”

“马儒！”顾月深扬声道，“我不管你最近因为谁因为什么受了委屈，你若有本事就去将你的委屈加倍奉还，而不是在这里将怒气撒到无关人等身上，你受了委屈，凭什么也要让别人因为你而受委屈，这样只会让人觉得你懦弱！无能！”

“顾月深！”

“按宗门的规矩，你该称我顾师姐！”马儒横，顾月深就比他还横。

“师弟，麻烦你去让司罚阁的师兄来一趟。”

“顾师姐！”那弟子还要再劝，却被顾月深的眼神吓得一怔，赶忙跑走了。

“其余人都散了吧。”马儒怒视着她，顾月深只当看不见，吩咐道，接着，有转头，“胥师姐，你没事吧？”

“我虽然实力不济，但对付今年刚入门的弟子还是没有问题的。”胥秋秋收了剑，噙着一丝微笑道，但那微笑中还含着别的东西。

顾月深蹙眉：“胥师姐，你何必如此妄自菲薄。”

“马师弟其实也没说错。”胥秋秋叹了一声，“一会司罚阁的人来了，替马师弟求个情吧。”

“胥师姐……”

胥秋秋摇了摇头，顾月深只好作罢。

——

如果没有马儒的那段插曲，今天一天也算平静的一天。

日薄西山，顾月深和胥秋秋嘱咐弟子回去休息时也要勤加修炼这样一句后，就结束了今天的一天。

两人虽然要回各自的住所，但也有段路可以同行。

路边种了高耸挺拔的竹子，虽然已经快入冬，但仍旧是郁郁青青的，暮色笼罩了整个竹园，也笼罩了这条林间小路，绿色也掩映在这暮色之中，让人只看得见模糊的轮廓，像一个人的心情，不甚明朗。

“顾师妹，你和胡师弟不是亲兄妹吧？”

“嗯。”

胥秋秋笑道：“初见你的时候，就觉得你和胡师弟不太像，就隐隐这样猜了一下，但今日……我还以为我的猜测错了。”

“嗯？”顾月深有些不理解。

“也没什么，就是今日在一个瞬间觉得你和胡师弟很像。”

胥秋秋这样说着，但说得模棱两可，顾月深听不太明白。

“顾师妹，其实我挺羡慕你的。”

顾月深一偏头，仍旧不理解，只觉得今日的胥秋秋有些奇怪。

“不好意思，顾师妹，我是不是说的话太奇怪了，就是突然间想到了自己的一些事情。”

顾月深摇了摇头：“胥师姐，你能跟我说这些，说明你不把我当外人，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她顿了顿，又道：“胥师姐，如果你心里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可以和我说，不开心的事情总是憋心里会把自己憋坏的。”

胥秋秋笑着应道：“好。”

“这个故事有点长，可能一时半会讲不完……”

“故事的主角是一个普通的小女孩，小女孩出身于如同的农户家庭，她和所有普通的人一样，在该修炼的年纪修炼，在修炼的几年内，她很辛苦，她很努力，但她终究是没有天赋。

后来，在偶然的一次机缘巧合下，她接触到了符术，并且被符术所吸引，她瞒着爹娘修习了很久，对于符术，她更多的是热爱，因为热爱，她很努力，后来她甚至通过符术战胜了之前她从来都没有打败过的敌人。

可是好景不长，她偷学符术被发现了。

小女孩有了人生中前所未有的勇气，站在她的爹娘面前，告诉她的爹娘，她不想修炼，她只喜欢符术，将来她也想靠着符术进入她想进去的宗门。

面对小女孩的坚定，小女孩的爹娘犹豫了，他们无法做到底是支持小女孩还是反对小女孩的决定，只好去向小女孩的婶婶和在年幼时曾教过小女孩的老师寻求意见。”

话至此，胥秋秋唇角泛起了苦涩的笑意。

“小女孩的老师和婶婶一致认为，符术难登大雅之堂，在比赛时的战斗力远不如本命，摆弄的不过是些看不过去的小动作。

两个人的劝说让小女孩本来就非常不确定的爹娘下定了决心，她们决定让小女孩放下符术，专心修炼。

小女孩永远都记得那句话，她修行之所以长进如此缓慢，就是因为符术在旁边分心！”

“后来呢？”

“后来，”胥秋秋叹了一声，“小女孩放弃了……”

“为什么……”

“因为，连小女孩都开始质疑自己学习符术是否正确……”

……

很久的沉默。

“胥师姐，你后悔吗？”顾月深开口，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