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之都在
作者:平南四月 | 分类:现言 | 字数:43.2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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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局面
“我带伞又是什么声音?”我反问他。
“别哭了,嗓子都沙哑了。”他严厉的说。
所以我清楚地知道,他就是知道我在哪又如何,从来没有人站在那里等着我,从来没有人担心我没带伞,就是没带伞又怎么样,只能等雨停了或者下的小了我返回去找伞。
我的手机再次响起,贺一之还在说“呆在原地不要动,大雨天哭的人家还以为老天欺负你了。”
“那我应该深感荣幸,老天都欺负我。”
“你应该悲哀,老天都欺负你了。”
他的语气和我说出来的感觉完全是相反的意思。
我的手机还在响。
“我接个电话。”
他回,“恩,就挂了电话。”
小张给我打电话。
我接起来的时候,小张一副欢快的要跳起来的感觉,喊着“卉姐,什么时候来啊,没你大家都不能太欢快,乔红在台上给大家扭捏呢。”
是啊,要是让乔红在台上说话,那和把她拉去跳.脱衣舞一样为难,反而上台扭捏这是她的必备功能,想想此刻的乔红也顾不上理我。
我问小张“辛如去了吗?”
“没来!”
“曹志斌呢?”
“来了,一个劲的和大家玩,几乎就属他玩的最激烈了,还有张亚也来了,在那里喝酒呢,其他人也都在。”
其他人也都在也就是那些经常参加各种聚会的,不在的肯定是经常不参加的,偶尔参加几次也是因为奈何不过领导的威逼。
小张听见雨声问我“你在哪呢?外面下雨啦,你没打车回来?”
我始终保持着正常的语速和声音和他说话,因为我不想让小张知道这些事情,也不想让同事此刻得到这些消息,所以我告诉小张“可能去不了,还有别的事情,替我转达的意思。”
小张当然想问为什么,因为他知道我和乔红的关系,但又奈何我还是他组长就欲言又止,我想小张肯定憋着。
电话被我挂断,属实没心思继续周旋。
手机也很快黑屏,我坐在长凳上望着远方,开始失神,其实对于要去干嘛没有多想,只是觉得想自己坐会,想自己安静一会。
雨越下越大,随着夜幕的降临,天色变得昏暗许多,车道上鲜少的车辆开着强烈的灯光而过,挂了小张的电话我已经不再想给贺一之打过去。理智占据高峰的时候,我连按出他的号码的动作都不会做出来。
抽咽是因为冷,吸入湿气较重的空气,让人鼻子都觉得清凉,从而鼻涕开始泛滥,就像憋久了的人,总要释放一番。
路灯孤独的点亮,照亮唐华这条主路,雨水路过灯光而下,形成雨线坠落而来,像是贺一之家里的花洒,散落的飘下来。
灯光下那些青草沐浴其中,像是娇卧的仙子超凡脱俗。一尘不染的街道变得水流疾走,奔向每一个下水口,然后发出哗哗的流水声。
这里呈现一种很怪的状态,一种也很静,也和吵,是大自然的静和大自然的吵,相互违背的境界。
坐下来,自己就冷静了许多,看着眼前的万物,自己更加冷静许多。
……
放空自己,才知道时间变得漫长而幽静,不想刚刚那种匆忙和焦躁,焦躁中又有无数的不安。
没等我多想,眼前停下一辆车子,还是那个师傅,摇下副驾的玻璃探出头问我“唐小卉吧?又见面了!”
我笑着看着他,竟然有种亲切,那种亲切是对陌生人给你小温暖的感谢,像温暖心间的一阵风,像吹开荷花绽放的一阵风,让人从心底而来的力量。
我问他“你怎么来了?”
“有个顾客给我发短信说是来接一下人,而且给我发了百十条短信,现在的人哪有看短信的,开始我以为垃圾短信,后来一看才是接人的消息,说的恳切,我就来了。”
他见我不动,就笑着看了一眼前方“上车啊,还站着干嘛?”
我浅笑,是贺一之叫的车子,他肯定在和我说话的时候给人家发消息,所以他才说站在原地不要动,他为什么不多说几句,为什么不主谓宾那种表述清楚一点,真的很怀疑他的语言能力是不是丧失了。
我上了车子,雨水顺着车子和路牙子的夹缝上浇在我头上,我只是默默的坐着,坐在后大座。
师傅也没多说径直开车离开,我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上了车子去哪里,只是上了车子就有种安全感,想起之前师傅调侃乔红的时候,想起乔红抖着肉肉的身体说话的样子,不经意泪水又在眼中打转,突然自己后悔不去参加乔红的聚餐,显得自己那么小气,显得自己就像是真的卧底一样,不过真的卧底估计也不是我这种表现,我只是被怀疑的委屈而已。
“师傅你去哪里?”
他走向的方向是去唐华街的反向,所以看着雨落下的窗户有些不同,而且车子没有掉头,这是我意外的问师傅。问的一瞬间,其实鸡皮疙瘩起了一身,是条件反射的害怕。
师傅憨厚的笑着,“我从这边的路过去,他从青城市里过来,迎一下。”
贺一之说过这条路是青城和唐华离得最近的路。
他说完,我又想哭,那种受了委屈有人保护的哭,那种人一哄更想哭的感觉。
我坚定的说,“这么大雨多危险,我给他打电话吧。”
师傅见我翻找手机笑了一下,“你手机不是在手上吗?”
师傅说的确实,我抓着两个手机在翻着包里。
然后,我笑着抬头看着师傅,师傅透过后视镜笑着摇头,因为下雨雨刷刮得很厉害。
我尴尬的笑着,师傅却一切都很平淡的看着。
师傅伸手拿出手机,递到后面说,“你看看他发的消息,就是你让他回去,他也不会回去。”
我拿起手机,惯性的翻开手机点开短信,那是和我小手机里显示一样的号码,时间也在我打电话那会。
“师傅,上次打车留了你的方式,现在想麻烦您,务必到研发中心门口接个人,我的朋友在那里哭的不成样子,我又回不去,师傅请你务必去一下。”
紧接着又说“师傅,请你接上她,沿着旧线华清路过来,我现在赶过去,我的电话一会就挂断,你先出发,之后我挂了电话,咱们联系确认。”
“……”
消息就那样重复着,知道师傅回了一句“行……”
就看着消息的时候,我的眼泪一直在掉,我深怕抽咽被听到,就只是吸着鼻涕,使劲控制着自己。
那一刻我是被感动的哭,所有人都不知道,为什么我会哭的这么汹涌,哪怕不远处的同事,哪怕在一厂的任然,哪怕远在青城的陈天,哪怕我认为最好的他们,没有一个人知道。
林通自说完那些话什么内容都没有给我传递,没有说你需要怎么做,没有说你的工作哪些有问题,也没有担心他的话带给我的难受。
我递给了师傅手机,然后安静的看着窗外的落雨,就像倒在车顶的水一涌而下,模糊着视野,但也遮住了泪水,师傅好像听到我的抽咽,就打开广播放着。
播放内容是一则关于唐华的消息,关于四厂检验室女主管被抓的消息,然后邀请的嘉宾对于这种事件进行评论,嘉宾参考着法律进行量刑评估,说的一些客观而保守的经验判断。主持人竟然感慨一句“什么样的心情和心态会让一个人走上这样的一步。”
嘉宾停顿一下说,“我看了少数的采访视频,提及这个问题啊,说是一时的贪念。”嘉宾还评论说,“对于这种事情,走出一步和走出一大步性质相同,但其实也有也一些不同,只不过绝大多数走上犯罪道路的人,都不能自己意识到问题。”
师傅还跟着嘀咕,“能意识到早就停手了。”
我并不清楚师傅对于这件事情的了解程度,所以没敢多说话,甚至我心中会莫名害怕他会问道关于研发中心的事情,这是个多事之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何况如今我这身份怎么说。
雨依旧下的很大,车子也稳速的前进,就像那前方是一次盛大的鹊桥相会一般,感动的上天都在落泪。
贺一之电话过来,我下意识看着师傅的反应。
“走到哪了?”他又是没头没尾的说话。
我都很纳闷他是怎么靠本事活到现在。
我看着窗外不明所以的路途“走在路上?”
“告诉师傅,我过了大荒村了,他知道。”
我如实的转述,师傅低吟一句,“开这么快?”
“师傅,是不是大荒村离这里很近了?”
师傅沉闷的“恩。”继续开着车子。
我又在电话里说“你慢点,这么大雨不要开的太快。”
他也沉闷的恩,然后随着一阵的汽笛声挂断电话。
师傅再没有和我说话,因为电话,电台的声音被调小,嗡嗡的入耳,却让人无法提起再听它的勇气。
我始终看着窗外,却十分担心贺一之开车,他比我要更加担心我,可是他为何总是消失,为何就像雾中镜子一样若影若现,让人捉摸不透。
想着想着就忘却所有。
微信群里又开始炸锅,朋友圈也开始炸锅,各种关于晚上聚餐的消息涌进来,各种兴奋的内容扑面而来,我能从他们拍的小视频看到乔红开心上头的样子,也能看到曹志斌开嗓吆喝的样子,还能看到小乔继续博取眼球的样子,也能看到张亚格格不入的样子,他们的重重又在朋友圈演绎一番,在我脑海中构建无数的画面。
良久后,车子停下,雨还在下,贺一之打着伞,伸手进了师傅的驾驶室,握着师傅的手感激,顺便给了钱,因为张数重叠,我都不知道那是给了多少,但看见师傅是眉开眼笑的冲着雨伞下的贺一之微笑。
贺一之走到我的位置,开了车门,向我伸手过来。
真的是再次的恍惚,尤其大雨倾盆中,尤其他打着伞深邃的看着我,深邃的站在灯光里的样子,迷人?帅气?绅士?都不完全,是一种回归,真正心理的回归,这种回归对比胡亮的时机不对完全不同,是一种心房的开启,然后关闭。